今日頭條也要流血上市了嗎？亟待被正視的“舊疾”
今日頭條母公司——位元組跳動上市的訊息近日再度傳出。
據媒體報道，位元組跳動正進行Pre-IPO輪融資，軟銀、KKR和春華領投，共募集40億美元，投前估值750億美元。位元組跳動已經啟動IPO的籌備工作，將於明年正式上市。
但和以往的迴應一樣，小心翼翼的今日頭條公關部對此依然“不予置評”。
錢袋子與巨頭夢：上市圈錢“止渴”？
即便遮遮掩掩，但種種跡象表明，今日頭條的上市步伐很有可能臨近衝刺期。
今年以來，選擇赴IPO敲鐘的網際網路軍團名單越來越長，虎牙、愛奇藝、小米、映客、平安好醫生、獵聘、美團點評……英國《金融時報》撰文指出，中國科技企業正開啟新一輪IPO“超級週期”，這一浪潮將持續至少2-3年。
造成上市熱潮背後的原因很多，上市好處不言而喻：這是一個買家眾多、資金巨量、交易便捷和資訊不對稱的市場中，只要沿著上市條件去塑造公司，滿足上市條件，把它推向二級市場，並且進行適當的包裝和推廣，圈錢太容易。
但近來的上市潮最主要還歸因於還是一級市場融資困難導致的。這也就導致近期很多企業都在流血上市，像小米上市估值縮水近一半，愛奇藝上市破發等。
從近來的產品佈局看，今日頭條在內容上逐步打造自己的閉環生態平臺，比如長短視訊，新聞資訊、社交等。另外還積極擴大業務範圍，如電商、金融等等，甚至高調“西遊”出海，主動落地國際化戰略。這些合縱連橫的佈局，從表面看是為今日頭條加快護城河，不過，從今日頭條頻繁更換賽道的做法，也有迫於現實無奈的原因，它需要新故事、新形態為其超高估值保駕護航。今日頭條可能以此進一步拉高其估值，也是為了應對流血上市的問題前提前做準備。
“如果你在一年前詢問（這些上市公司中的許多公司），他們會說他們沒有計劃在三年內上市，但現在他們都急於上市，因為私募股權和風投方面的資金已經枯竭。”伯恩斯坦研究公司高階分析師戴昊曾如是指出。
從今日頭條緊鑼密鼓的佈局和業內分析師此前的言論可略知一二——熬過上市前的黑暗，錢袋子與巨頭夢才是每個獨角獸公司追求的。
“舊疾”未愈，上市程序中的絆腳石
自2012年至今，今日頭條已經從一個單純的資訊聚合平臺拓展為多元化矩陣，不可否認，其在吸引使用者與流量變現方面的斐然成績。在如今網際網路各大企業紛紛排隊上市之際，擁有強大流量優勢的位元組跳動如今才曝出明年上市的訊息，這委實有些出乎人們的意料，不過聯絡自今年開年以來抖音與今日頭條所面臨的種種危機，上市腳步的緩慢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從位元組跳動自身而言，倘若仍有“舊疾”在身，勢必是其通往上市程序中的羈絆。
並不穩固的產品根基。關於今日頭條，微博CEO王高飛曾指出其弊病：“中國的手機使用者普遍會在12個月左右換一次手機，純資訊流產品多半需要重新獲取一遍使用者。”眼下之意是，因為頭條沒有社交關係，使用者容易流失。
而依靠演算法與智慧推薦來的粉絲黏性，也屬於被動關注，一定比不上主動關注的粉絲黏性，用演算法快速“捧出來”的百萬粉大號，其粉絲根基也必然如沙上之塔。
讀者是一方面，而平臺的另一端頭條——內容作者也並非充滿了忠誠度。位元組跳動系很多產品主打的個性化內容分發模式容易被複制。BAT的百家號、天天快報、大魚號等同樣在做並且補貼凶狠，內容作者選擇多平臺入駐也是在情理之中。
內容低俗，難逃“土味產品”的命運。拆解開來，頭條系絕大多數產品的確是主打三四線人群的，也就是如今常說的“五環外”，內容低俗、標題黨、廣告雜亂多的現象在今日頭條上一直被外界詬病，有人說今日頭條以技術名義將使用者圈養進低俗世界。
我在此前的文章也分析了這背後的原因——整個人群教育結構呈現金字塔形，基數大的一定是接受教育相對少的人群。低俗段子、惡趣味的娛樂新聞成了這部分人群最關注的焦點。內容的受眾極廣，系統也就自然而然地更多地推薦相關內容，結果內容只能越來越媚俗化。只要是圍繞演算法選擇，加之對於流量為王的追崇，勢必走向這個方向。
越來越多懸而未決的版權糾紛，被告席上的常客。有媒體統計，至今為止，今日頭條已經因各種問題被中央媒體點名批評、網信辦等政府部門約談整改超過20次。結果就是今日頭條當時的融資計劃被迫擱淺，而當時投資人給出的估值已經到了450億美元。
另外，目前起訴今日頭條的主體已達幾十個，僅海淀區法院受理的案件數量已逾5000件。這或許才是位元組跳動公司上市程序中巨大的絆腳石。
而在中概股歷史上，有不少因為遭遇訴訟而被迫終止IPO的例子。迅雷啟動IPO計劃前夕，美國電影協會就曾發出律師函要求與其就盜版內容談判。迅雷只好取消IPO，直至2014年與美國電影協會達成協議後才成功上市。
今日頭條的價值觀問題也實屬“舊病難醫”。自今年開年起，不過大半年的時間，今日頭條就至少被公開約談了三次，道歉五次，旗下內涵段子也被下架，反覆的道歉卻沒有付諸實際行動改進。
用資本催熟的獨角獸們野蠻生長，成就了今天的TMD新小生。然而，當坐穩了相應的地位之後，很多卻並沒有及時調整心態、排除掉野蠻生長時期自己身上的“雷”，並秉持相匹配的價值觀和責任感。這樣的案例在最近的馬蜂窩風波中可以看到，而攜程、滴滴，也都出現過類似的問題。
巨頭的反撲，正遭遇的圍獵危機
與自身產品侷限性伴隨而來的則是更多的樹敵，以致使得位元組跳動陷入十面埋伏的境地。此前被爆出來的競業協議也表明，今日頭條不論在潛意識裡還是實際操作中，也在暗中給自己豎立了一大堆對手，騰訊、百度、微博、快手、等等，個個如狼似虎。
除了在內容分發領域遭遇BTA旗下百家號、天天快報、大魚號等平臺的圍毆，今日頭條重金押注的視訊產品在競爭中也面臨巨大壓力。極光大資料釋出的《2018年Q1移動網際網路行業資料研究報告》顯示，在滲透率環比增長率top 10中，好看視訊、波波視訊、抖音短視訊、火山小視訊等佔據了其中四成席位。在風頭正勁的短視訊領域，新的格局正在形成。
目前位元組跳動公司被曝出Pre-IPO輪融資並估值750億美元，至於其是否有那麼值錢，我們暫且不好推斷，對此或許還應先打上一個問號。不過，值得注意的是，如果沒有更強勁的融資支援，位元組跳動首先無法實現這場巨頭圍獵的突圍戰役。
一定程度上，資本的確可以帶動品牌與產品的快速發展，甚至讓企業可以不顧利潤甚至不顧廣告效率而捨命狂奔，跑贏大盤，直至進入最後的收割季。
如今的位元組跳動公司，更像一家“拼盤式”的公司，在各條賽道都有涉獵試圖挖掘新的護城河。而一個能玩生態棋局的企業進入此階段往往需要面臨三個選擇：A、繼續更大規模的燒錢直到燒死競爭對手；B、行業寡頭合併結束戰鬥；C、快速上市退出。
顯然，綜合各種場合的表態，最後一項最符合張一鳴的心思。
只不過，敲鐘上市之前，剔除身上的痼疾、以友善的態度與周遭實現競合關係才是整個位元組跳動公司目前最需要做的。
——————————
王小琉（個人微信wangxiaoliu203406），微信公號“王小琉”。科技專欄作者，前中央媒體人。
智慧硬體體驗者；IT＆科技領域觀察者、記錄者、評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