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曉源：醫生集團正處於發展的焦慮期
【編者按】醫生集團的數量已不再成為新聞，反而因為博德嘉聯醫生集團創始人謝汝石醫生的突然離職，讓其在運營和商業模式上遭受不少質疑。醫生集團該如何定位？未來該如何把握政策走向？
本文發於看醫界，作者為鄭瑩；經億歐大健康編輯，供行業人士參考。
“如果你爬山爬到了頂峰，接下來肯定要走下坡路，那怎麼辦？我覺得可以換一座更高的山來爬。”
馮曉源這樣解釋自己的創業初衷，他說：“我還有念頭和理想，體制內的東西我都嘗試過了，體制外卻是陌生的，我的經驗在體制外能否發揮一些作用呢？我希望搭建一個連線體制內外的平臺，幫助醫生實現更大的價值。”
作為原中華放射學會主委、曾經擔任過復旦大學副校長、上海醫學院院長、華山醫院黨委書記兼放射科主任，馮曉源在學術、行政、教職等方面的履歷堪稱“豪華”。2016年，正值退休之年的他卻選擇了一條看似和年齡並不相稱的道路——彙集一眾國內放射專家組建醫生集團，成立倫琴醫療，成為一名不折不扣的創業者。
近日，《看醫界》專訪國內著名放射學專家、倫琴醫生集團創始人、中國非公立醫療機構協會醫生集團分會會長馮曉源，帶您一同瞭解他眼中的醫生集團、醫生創業和醫療市場。
醫生集團正處於焦慮期
近期，醫療行業中出現了不少關於醫生集團空殼化、並無實際運營的討論，而博德嘉聯醫生集團創始人謝汝石醫生的突然離職又將這些質疑聲再次放大。
“醫生集團的焦慮情緒很高。”在馮曉源看來，這其實也反映了醫療行業對於醫生集團的不同態度——儘管不少私立醫院，以及像上海市浦南醫院這樣比較開明的公立醫院都對醫生集團表示了歡迎，並開始探索各種形式的合作方式，但仍有很多公立醫院公開或私下地表示出了對醫生集團、醫生多點執業、自由執業的接受度較低的態度。
但馮曉源認為，對於尚處於探索期的新生事物，任何焦慮和質疑都很正常。作為中國非公立醫療機構協會醫生集團分會會長，今年6月分會成立之初，他就希望能夠給醫生集團下一個能被普遍接受和認同的定義，但落實下去才發現，其中涉及的要素非常複雜。
“醫生集團應該是由醫生組織的，按照公司治理結構組織管理的法人機構，不應該只是兩三個人的‘抱團取暖’或者簡單工商註冊後就可以的。”馮曉源表示，除了上述要素，醫生集團還應該具有行醫資格，但這需要國家在法律法規層面給予更多支援。
事實上，迄今為止，相關部門都尚未對醫生自由執業和醫生集團的發展制定明確的規範。馮曉源認為，醫生集團應該首先關注自身的內涵建設，在醫療技術服務、公司架構、運營管理和法律財務等層面做好充分準備。
“其實大家不用紛紛跑到深圳註冊，叫不叫醫生集團也沒有關係。把自己的事情做好，依法依規辦事，醫生集團就能正常發展。”馮曉源說。
醫生集團要解決醫療資源的不平衡
“醫生是醫療行為的核心，但在整個醫改程序中，醫生大多數情況下都是缺位的。”馮曉源告訴《看醫界》，中國醫生不僅在絕對數量上是缺乏的，各地區的醫生數量和技術水平也是極不平衡的，而目前醫生資源的分配大多數情況下只能依靠行政命令。
“如果讓你放棄現在的工作，去偏遠貧困地區的基層醫療機構服務兩三年，你願意嗎？”馮曉源問了這樣一個問題。對大多數人來說，答案似乎是顯而易見的，然而由於我國醫療體系的職稱評審制度，這種方式又成為了調配醫生資源的一種手段。他認為，資源調配應當也要依靠市場之手，醫生集團所要解決的一個關鍵問題就是平衡醫療資源。
馮曉源將其比作田忌賽馬，大城市三甲醫院醫生的平均水平要比基層高出很多，即使不是“專家”級別的醫生到基層都非常受信任和歡迎。“不要和大醫院搶患者，而是去補醫療的缺口，醫生集團靈活的機制應該在其中發揮重要作用，這也有利於醫生價值的實現。”
作為“醫生中的醫生”，馮曉源也認為，影像科醫生還能對其他專科的發展起到重要的支援作用。“讀片準確率提高了，會加強社群醫生診斷的信心，診斷水平提高了，把小病留在社群，對大醫院也有好處。”據瞭解，倫琴已經在全國範圍內簽約了一批頂級影像專家，利用高水平的影像診療能力支援基層醫療機構。
事實上，馮曉源的觀點也在很多醫生集團的發展中獲得了印證。冬雷腦科醫生集團創始人宋冬雷就多次表示，冬雷腦科會主動向基層下沉，尤其在北京、上海這樣擁有大量三甲醫院優質資源的地區，無論是從業務和隊伍的發展，還是資源配置、患者需求的角度，醫生集團都必須主動走下去。
第三方影像中心不會一家獨大
據馮曉源介紹，倫琴醫療的規劃目前主要分為兩方面：首先是醫療服務部分，包括線上、線下的會診，除了出具診斷報告、提供影像諮詢，也會涉及影像管理和教育培訓；另外一部分則是做線下實體。在上海，他們會與聯影合作建立兩家影像中心，其中一家已經拿到了批文。在國內其他地區，倫琴也會陸續佈局。
有資料顯示，目前國內影像市場規模大約在2600多億，第三方影像中心潛在的市場佔到了則600-800億元。馮曉源非常看好獨立影像中心的發展，主要也是看中了其在醫療資源分配中的積極作用。
“很多縣城3~4家縣醫院都配了CT，但很可能並沒有足夠水平的影像醫生做支撐。”馮曉源認為，如果建立一家區域醫院共享的影像中心，用買三四臺裝置的錢去買一臺裝置，不僅裝置質量可以更好，把醫生集中起來，診斷效率和水平也會大大提升。
2016年7月，原國家衛計委出臺《醫學影像診斷中心基本標準和管理規範（試行）》的通知，明確了獨立醫學影像中心對推進分級診療，實現區域醫療資源共享、提升基層醫療機構服務能力方面的作用。政策的支援點燃了各方圈地跑馬的熱情，但是馮曉源卻提醒說，這其中也存在亂象。
“第三方影像中心切勿與醫院醫生形成某種利益繫結關係；另外，以體檢機構為例，影像檢查也需要做好定位，如果定位普查，就不要盲目購買PET-CT、PT-MRI等裝置，否則做好檢查後，醫生卻不會看片子，為什麼讓患者來做？”他認為，影像中心不能用額外增加患者負擔的方式和大醫院搶患者。
無論入局者來自何方，可以肯定的是，未來的醫療影像市場的競爭會越來越激烈。但倫琴對此並不擔心：“市場很大，而且存在區域性，不會一家獨大。影像科醫生本身也存在細分，有看骨關節的，有看神經、胸科、婦產、兒科的，一個醫生不可能樣樣精通。倫琴的優勢在於，我們各個專科的醫生都有，而且很多都是大三甲醫院的主任。”馮曉源堅定地認為，醫療最終拼的是技術，是內涵，醫生集團也是同樣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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