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片行業迭代快、回報慢，民營資本到底該怎麼投？

隨著“一帶一路”新絲路的戰略實施，西安再一次將全球目光聚焦到這座歷史文化名城上來，成為中國走向世界的契機。隨著2017年硬科技創新大會的成功舉辦，硬科技成為西安市的新名片。由西安高新技術開發區與 ofollow,noindex">清科集團 聯合舉辦、中科創星協辦的2018“一帶一路”硬科技產業投資高峰論壇於2018年11月8日在西安召開。打造硬科技應用典範，激發科技創新活力，加速硬科技的聚集。

現場， 常春藤資本 創始 合夥人 付磊、中科院創投康合匯科子基金合夥人張旻晉、中科創星董事總經理張濤圍繞《硬科技投資“芯”邏輯》這一議題進行了深入探討。以下為對話精華，經西安創業網（www.XianDream.com）編輯：

付磊： 說起晶片我是很有感情的，我大學學的是電子學，後來創立一家晶片公司，現在我們也一直在關注這個行業，一直對這個行業很有感情。過去十幾年中國的晶片行業確實發展的非常迅速，之前中國晶片非常小，非常少，過去十年發展的非常快。前一段時間中興事件讓我們整個社會從上到下都瞭解了晶片的重要性。對我們國家的發展，晶片太重要了。我們投資界大家一直在關注這個事情，投資晶片，中國的晶片行業的發展怎麼辦，有哪些機會？因為投資不僅有產業發展，還要有回報，要在一定的時間內有回報，產業發展、財務回報能不能找到一致的地方？很高興今天有這麼一個論壇我們一起討論。現在我們都介紹一下自己的機構和關注的方向。

張旻晉： 我是來自中科院創投，我們機構比較年輕，中科院創投是中科院院黨組由國科控股作為主要發起人發起的專門關注科學院三所大學轉移轉化的投資平臺，我們目標規模是100億，現在也在構建一個基金的投資體系。雖然成立不久，只有不到一年，但是我們已經投了幾十個專案，其中在晶片領域我們已經投了接近10個專案，是重點關注的領域。我個人從讀書開始做晶片，到現在快20年，從開始的學習，後面做專案，初創公司到現在做投資，一直都在這個行業裡面，所以對國內的晶片行業感情非常深。

最近一兩年是國內晶片最大的機會所在，包括人才的積累，我們有非常成熟靠譜的團隊，有越來越多資本投入這個行業，特別是在晶片的工藝方面，由於摩爾定律，包括英特爾工藝裹足不前，給了中國最好的能夠迎頭趕上的機會。

張濤： 我是中科創星的總經理張濤，中科創星是西安本土成長起來的、這幾年發展很快的天使投資機構。和前面兩位嘉賓比起來，我在晶片領域的積累很薄弱，但是中科創星對於晶片的關注是從它成立那天起就開始做。我們剛開始依託於西安光機所成立天使基金，那時候就想我們要投什麼。中科創星提出硬科技的概念就是針對於當時投資界大部分資金都投資到軟體開發、手機遊戲這樣一些軟性的東西，它當然很好，推動社會發展，滿足人民需求，但是這是一個上層建築，必須要有一個下面的建築去支撐它，這就是我們的硬體。

所以中科創星提出硬科技的理念。晶片在其中佔的分量當然非常重，我們在一開始就佈局這個方向，看了很多晶片類企業，也是今天我們在這裡跟大家分享一些關於我們對晶片行業的一些看法，能有這樣一個基礎。介紹部分我就說這麼多，更多還是聽聽兩位行業內前輩的意見。

付磊： 我們主要是投資早期的TMT公司，晶片和硬科技是我們非常關注的一個領域，我們也投了好幾家晶片公司，其實有一家晶片公司的研發團隊大部分在西安，所以很高興來到西安。

我剛才說了投資要為投資人創造回報，我們投資晶片的時候一定要考慮的是如何能夠創造好的回報，這是我們非常關注的。我們下一步討論一下，在現在能看到哪些晶片行業的領域、哪些方向值得投資？

張旻晉： 我們中科院創投也是非常非常關注晶片，我們承接的是國家的一些科技成果轉移轉化，所以我們在看晶片專案的時候特別看重是有殺手鐗技術。就是一個晶片企業要能夠掙錢，必須有持續創新的能力，不能說今天一個團隊、一個海歸團隊拿了兩三款晶片在市場上有市場，這樣的公司很難做大，因為沒有足夠的持續發展的能力。

我們在看一個晶片公司的時候，會特別關注他是不是有成建制的團隊，是否在過去的五到十年裡面積累了一些別的團隊沒有、或者他們特別強的殺手鐗的技術。比如說在美國，現在晶片初創企業已經很難有機會，因為大家可以看到從2015年開始，整個世界上掀起了晶片產業的併購風，整個晶片行業的壟斷趨勢越來越強，所以在國外已經很難有初創的晶片企業的土壤。但是中國剛好相反，中國現在沒有特別強大的晶片企業，也就不太可能出現拿著資本拼命收購小企業的大企業。一些團隊他們有技術，能夠達到甚至超越在國外某一些品類的產品，這個就特別關注。

第二個是人工智慧晶片，在晶片來看，人工智慧是給整個晶片帶來了新的、爆發性的、跨時代的需求。不僅僅是做晶片這麼簡單，包括了整個演算法，架構，工藝乃至於封裝工藝的改變。這個方面國際各個大廠都在搶佔，中國的機會我覺得比國外更大，是因為沒有歷史包袱。像寒武紀就發展的非常快，為什麼說我們特別看好寒武紀，我們是很早就已經關注了這家公司，在基金剛剛成立的時候就已經投了寒武紀。他們在人工智慧領域是非常強調軟硬體一體設計的需求，而這種需求不僅僅是晶片設計的問題，依賴的上層軟體對晶片的支援。

這個行業目前我們看在2019、乃至2020年之前還是被英偉達壟斷的。隨著不管是谷歌，還是亞馬遜他們都在不斷的發展自己的軟體的平臺，使得這個鴻溝在逐漸抹平。如果我們能夠在架構、在演算法、在硬體設計上達到國外同樣水平，我們的市場比國外的市場會更大，因為中國的人更多，對人工智慧的需求會更大一些。

張濤： 怎麼樣投資晶片企業，我更喜歡從客戶的角度來看，客戶想要什麼。咱們整個環境也好，國際環境也好，貿易環境也好，已經是一個世界範圍的環境，客戶想要什麼東西，如果不存在貿易陷阱的話，可以從很多企業買到。所以產品不存在買不到，處於供不應求的狀態。意味著國內的企業要和世界上的巨頭競爭。

我們要做自己的產品，講到最多的優勢有兩個，一個是說我的成本低，另一個是我貼近客戶，服務好。這兩個優勢也沒錯，但是你去分析，並不是十分的絕對。那時候我們會看一些和整個生態體系關聯沒那麼強的東西，一些新出現的需求，一些大的國際晶片企業還沒有關注到的地方，我們想要投這樣一些專案。

舉例來說，先說說什麼樣的專案原來不敢接觸。咱們一直說咱們國家晶片產業比較弱，每年要進口的金額2000多億美元，比石油的進口量還要高出一倍。主要進口什麼，CPU，你敢不敢投CPU，不是我們國家沒有這樣的東西，實際上在國內的發展不能說不好，但是顯然沒有成為主流。

我們再分析，這樣的機會是機會嗎，我們為什麼要藉助，或者為什麼不借助。我們有一個結論，晶片行業如果你把它割裂開來看，那是有機會的。但是有些晶片是必須融入到產業環境當中去看。比如說CPU，你沒有作業系統支援，這樣的CPU推出來很難在市場上立腳。

我們對投資晶片而言，對於依賴於整個體系，依賴於整個生態環境的晶片投資是非常謹慎的，反而是它本身比較獨立，對外部體系的依賴比較少，這樣的機會我們會去做。比如說以前我們會關注感測器領域，壓力、溼度，它可以對外輸出標準訊號，已經有一套成熟的環境解決這樣的問題。這樣的機會，我們認為是比較有效的。

還有就是一些新誕生的需求，國際大廠沒有關注到，比如說張總講到的人工智慧，我們幾乎和世界處在同一個起跑線上，就誕生了一批人工智慧的企業，比如寒武紀。再比如區塊鏈比較火。新的需求起來了，對它的帶動需求比較大，所以我們會去投一些面向新需求的企業。今天來看可能會有一些新增加的點，比如說美國對我們的禁止，以前是全球採購，你要和國際大廠競爭，現在人家不賣給你了，你必須自己做。這樣一個巨集觀環境下，我們就有了新的市場機會，接下來我們也會重點看一些這方面的企業，這就是我們這個機構對晶片行業的一些大概的看法。

付磊： 剛才張總講的很多觀點和我們非常一致，新的應用產生的機會，像人工智慧，物聯網。再就是技術替代的技術。他們說最近像華為，原來根本不可能考慮國內晶片公司，現在他們都主動說把你們的產品拿過來。華為整個供應鏈都派了任務，每用一個晶片要在國內看有沒有，有的話拿出來測。

剛才說到晶片其實是一個做起來很不容易的事情，需要持續的創新能力，持續的研發能力。一款晶片發展的很快，即使做的非常大，很快就沒了。當年在手機裡的晶片，一年做到2、3億美金，但兩三年之內這個公司就消失了。持續研發能力，還有對市場需求的變化把握，還有對團隊的能力要求非常高。剛才張總提到晶片公司面臨著跟國際的廠商直接競爭，不像網際網路發展，有百度，谷歌就進不來，臉書中國也進不來，我們在網際網路領域的企業享受壁壘紅利，但是晶片沒有。晶片行業發展的那麼多年，我們一直在追趕，在製造工藝方面做到7奈米，我們做到28，落後太大。剛才聽到對晶片新的投資的方向，我們還是比較一致的，但是另外我們要考慮到適不適合小的公司做，你說7奈米的晶片，小公司能做嗎？還要考慮到資本的回報時間和回報率問題，也是我們在做晶片專案時候要考慮的事情。

我們可以討論一下，對我們國家來說，政府對這個方面很重視，我們可以看一看這方面我們是不是國家在支援，有市場的方面，最終怎麼樣來支援這個行業的發展。

張旻晉： 我們之前也正好投了兩家軍民融合方面的晶片公司，這方面的公司主要是從客戶需求出發，我們都是客戶需要什麼，國家需要什麼，我們再去看市場上能不能有人提供這樣的需求，需求是否能滿足國家的需要，再看看未來的持續發展。因為像軍民融合這塊，一個比較大的好處是一旦開始供貨，供貨期是很長的，這麼長的供貨期，企業可以有充裕的時間發展下一代的產品，這樣的公司活下去的可能性非常大。另外軍民融合這塊，毛利率非常高，這樣的公司很可能成為小而美的公司。我覺得在未來，應該會有大的軍工集團專門併購供應商。軍民融合方面的晶片公司是很好的投資的標的。

張濤： 剛才談國家對晶片產業的支援，我覺得從現有的情況來看，國家已經成立了積體電路大基金，各地也會有一些補貼政策。最早我們去陝西的積體電路中心，說小企業來這邊，這邊會給相應的補貼。我覺得很好，對於很多小企業來講，別看資金小，對它的幫助是很大的。但是這不僅僅是有國家政策的補貼就可以把晶片產業推動起來，更多的時候還是要從市場的力量來選擇你扶持什麼樣的企業。但是對一些本身市場體量不大，可能客戶就那麼幾家，像剛才提到的國防軍工，因為軍工比較特殊，民用領域不需要這麼高的效能，這個時候導致了市場容量不會那麼大，這個時候就需要國家層面出面，來支援它更好的發展，給它更多的補貼、投入。

作為一個投資機構而言，剛才付磊總講了，投資機構不僅僅是要支援產業，本身也要追求回報。對於市場空間不是特別大的企業而言，由投資機構支援是比較難的，這個時候我會覺得國家的力量應該更強的介入其中，去扶持對我們國家比較急需的、市場上對我們禁運的，但是體量不是高的領域。反而對於一些市場化好的、應用體量比較大的，由社會資本支援會更好一些。

做投資而言，大家都說投資到底給社會帶來什麼價值，你看起來像中介，一邊是專案，一手是資金，都不是你的。我覺得做投資最大的價值在於你去做資源的匹配，把資源、社會資本運用到最適合的地方，這是投資帶來的價值。對晶片行業而言，市場上如果有很大的需求，做投資的，尤其是民間資本，我們就可以去支援這樣的企業的發展。比如說做感測器，為什麼能起來，因為手機攝像頭有低成本的要求，手機的量又很大，所以我們更多的資本會支援這樣的企業。再比如說我們有一些著名的企業做指紋識別，這也是應用體量很大的市場，這個時候像我們這樣的投資會更適合介入對他扶持。還比如說手機上應用的，大家看的比較多的3D，可以做晶片，這樣一些方向更適合民營企業來參與，更適合社會化資本來參與。一方面推動行業的發展，另一方面也能獲得比較可觀的回報，這是我覺得從政策支援的角度而言可以做區分。

另外整個晶片產業的產業鏈比較長。我們剛才都說了一些晶片設計的企業，實際上從設計到製造到封裝，在設計之前還有材料、裝置，這些都是一些整個晶片產業上不可缺少的。看起來我們的短板是非常多，但我覺得從裝置而言，國家就應該有一個更好的機制來扶持本土的裝置企業。裝置我們其實也看了很多專案，國內的裝置其實都是有的，但是下游的廠家不敢用，因為用這樣一個裝置對它的代價是非常大的。如果出問題給他造成很大的損失，這個時候國家的政策和資本需要給予更多的支援。這是我對晶片產業和國家政策的看法。

付磊： 國家應該在這些方面發揮作用。在設計領域，還有一些不需要非常高的工藝支撐的領域，民營資本可以發揮更大的作用。這個行業對一個國家的發展太重要了，你不做肯定不行的，但是我覺得總體來說我還是比較看好，因為大家都重視了。中國是世界上最大的半導體市場，過去的十年也培養了晶片行業的人才、半導體的人才。最近看到很多國外的人才都回來，因為大家看到這裡的發展機會。我們確實也要意識到在很多核心領域差距非常大，所以一定還是要保持比較清醒的頭腦，特別我們做投資的要選擇一些確實能夠在一個時間內帶來回報的領域。

最後因為論壇在西安，我們對西安發表一些祝願。

張旻晉： 我們特別看好在西安這邊的資源，包括我們有西安分院、和中科創星和合作。對西安這個城市我本人也是非常樣感情的，非常高興這次能夠到這參與這次的會議，而且我們希望以後能夠在西安成為一個晶片、尤其是軍民融合方面晶片的重鎮，這是我對這邊的看法。

張濤： 剛才理念都講完了，我給大家許一個願，中科創星會一直立足西安，支援本土的半導體行業的發展。謝謝。

付磊： 我們發現在上海晶片行業的公司非常快，甚至好多公司都去挖人，像阿里要在張江成立晶片公司，也在招兵買馬。像西安、成都這樣的地方對晶片行業設立研發中心非常重要，因為這邊有很好的人才，成本又不像上海、北京那麼高，所以我覺得西安在晶片發展這塊要起到非常關鍵的作用。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