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商業化曙光初現，百度“投入換增長”策略將進入收割期
BAT同周飆財報，前所未有。
5月17日，在阿里和騰訊釋出2019年一季度財報兩天後，百度財報釋出。
網際網路進入白銀時代
財報顯示，一季度百度總營收為人民幣241億元（約合35.9億美元），同比增長15%；若不計入此前宣佈的資產剝離交易的影響，一季度營收同比增長21%。第一季度淨虧損為人民幣3.27億元（約合4900萬美元），相比之下去年同期的淨利潤為人民幣67億元。百度第一季度每股美國存託憑證攤薄虧損為人民幣1元（約合0.15美元）。百度宣佈了一項總額10億美元的股票回購計劃。
跟大多數網際網路公司財報一樣，百度財報同樣是喜憂參半。
喜的是核心業務指標，3月份，百度App 日活躍使用者達1.74億，同比增長28%，百度App和短視訊資訊流總使用者時長同比增長83%。百家號內容創作者達到210萬；智慧小程式月活躍使用者達到1.81億，環比增長23%；搭載小度助手的智慧裝置達到2.75億，同比增長279％；語音互動次數達到23.7億次，同比增長817％；愛奇藝會員數達到9680萬；
憂的是百度利潤首次錄得虧損和營收增幅下滑。
增速下滑，是網際網路行業的主旋律。
騰訊一季度營收854.7億元，同比增長16%，這一數字為三年來新低；公司淨利潤（公司權益持有人應占盈利）272.1億元，同比增長17%；非會計通用準則下的淨利潤為209.3億元，同比增長14%。阿里表現很好，一季度營業收入934.98億元人民幣，同比增長51%；淨利潤233.79億元，同比增長252%，不過阿里財報也有瑕疵：一季度營業利潤為87.65億元，同比減少5%。
錄得51%營收增長的阿里是一個另類，整個網際網路行業，50%+增長的黃金時代都已成為過去的榮光，已釋出財報的網際網路巨頭，Facebook增速為26%，谷歌母公司為16.67%，亞馬遜增速為17%，20%左右已是平均增速，網際網路行業全面進入白銀時代：雖然依然在增長，但增速放緩。
白銀時代如何發展？BAT財報中最重要的主題就是轉型，技術週期不可逆，固守城池只會不斷萎縮，只有轉型才能突破增長天花板。怎麼轉型？BAT有不同的思考，有的強調從消費網際網路到產業網際網路轉型，有的在核心業務外不懼鉅額虧損開拓增量市場。百度屬於後者，一季度財報表明百度利潤率下滑，原因是放棄了當前高額利潤，更大力度投資未來，實現未來現金流的最大化。
百度的做法似曾相識：亞馬遜、阿里巴巴還有華為，都曾全面或區域性大力、長期甚至瘋狂地投入新業務，最終突破傳統業務邊界，進而維持或者重返高速增長軌跡，這樣的做法，在亞馬遜上市前夕，貝索斯用一封信給出了精妙的闡述：長期主義。
多重原因導致百度利潤下滑
百度財報顯示，一季度扭盈為虧主要源於營收成本大幅增加，主要包括：
內容成本為人民幣62億元（約合9.17億美元），同比增長47%，愛奇藝內容成本增加以及對百家號資訊流內容的投資；流量獲取成本為人民幣32億元（約合4.74億美元），比去年同期增長41%。頻寬成本為人民幣20億元（約合3.04億美元），比去年同期增長39%。其他營收成本為人民幣35億元（約合5.15億美元），比去年同期增長75%。銷售，總務和行政支出為人民幣61億元（約合9.02億美元），比去年同期增長93%，主要由於渠道和推廣營銷活動增加，包括在中國農曆新年期間的營銷推廣，以及員工相關支出增加。研發支出為人民幣42億元（約合6.21億美元），比去年同期增長26%，主要由於員工相關支出的增長。
增長最多的是銷售、總務和行政支出，今年百度第一次登陸央視春晚參與紅包大戰，19億元紅包成為真金白銀的支出，這只是明面上的支出。為了承載世界最大的“人肉DDoS攻擊”，百度在春晚紅包大戰前對IDC機房、CDN網路等等都進行了突擊式擴容，在3周內完成了相當於2018年全年的建設量，這背後是巨大的IT支出。
百度CFO餘正鈞表示，“百度APP及移動矩陣產品在央視春晚上和使用者進行互動，這類營銷活動短期內影響了利潤表現。”
不只是百度，此前參與紅包大戰的玩家如螞蟻金服、騰訊，都曾出現類似狀況。2016年支付寶成為春晚紅包合作伙伴，一直盈利的螞蟻金服應聲虧損，拖累阿里當年一季度基於非美國通用會計準則，淨利潤下滑1%，阿里CFO武衛當時解釋是：“阿里財報包括了螞蟻金服的一部分虧損，而此前螞蟻金服的貢獻都是利潤，上季度的虧損主要因為春節期間開展了一系列為增加使用者和提高使用者參與度的促銷活動。”
網際網路巨頭參與春晚紅包大戰，就要承受當年一季度財務報表的直接損失。百度不是每年以及每個季度都會參加春晚紅包大戰，因此對利潤的影響不會持續。
百度的利潤的下滑得到了“補償”，最直接的是使用者的增長。除夕夜當晚百度App日活突破3億，春晚讓百度日活差不多翻倍，好看視訊、全民小視訊和看多多等百度系矩陣App的全民知名度打了出來，3月底，好看視訊日活躍使用者達2200萬，同比增長768%。
網際網路白銀時代財報最值得關注的指標有兩個，一個是使用者，一個是利潤，以及兩者的增長，百度利潤下滑使用者增長，在網際網路進入“使用者經營”時期後，使用者增長將形成長期價值。
釋出財報時，百度宣佈多年來負責百度商業化的高階副總裁向海龍辭職，百度資訊流和小程式“功臣”沈抖升任高階副總裁，這意味著百度將從流量經營到使用者經營轉型，百度商業化將邁入全新階段。
IT基礎設施的長期價值
百度藉著春晚紅包大戰的機會對基礎設施進行的擴建，不只是不會浪費，反而形成長期價值。
首先，5G商用在即，AIoT時代到來。
5G在全國已展開試商用，全面商用在即，而5G最大價值就是高頻寬繁榮內容產業的同時，用低延時和高容量加速IoT普及，反過來又可以加速AI落地。AI、IoT和5G對雲端和邊緣計算的需求也將出現爆發式增長，百度基礎設施的擴容很快將迎來用武之地。
其次，AI+各行各業正實現產業智慧化。
從騰訊、阿里財報也能夠看出，從to C到B/C混搭是網際網路巨頭的增長主航向，騰訊抓產業網際網路，阿里依託阿里雲，百度則通過智慧雲戰略落地AI技術，抓住產業智慧化趨勢，向B/C混搭模式轉型。
百度是最早的雲端計算玩家，不過此前一直聚焦個人雲因此被阿里雲後來居上，現在百度正在強勢歸來。IDC報告顯示，2018年下半年，百度智慧雲首次進入中國IaaS（基礎設施即服務）+PaaS（平臺即服務）雲服務商前五名，躋身網際網路廠商前三，2018年下半年營收增速超410%，在所有廠商中增長最快。春晚紅包大戰首次不宕機，成為百度智慧雲技術實力的超級廣告，基礎設施的擴建給百度智慧雲打好了基礎，使之迎來高速發展，樂觀估計，IDC下一次報告，百度智慧雲排名還將進一步提升。
最後，春晚紅包大戰將產生“技術溢位效應”。
百度不可能專為一個市場活動去投資數億建IT基礎設施，IT基礎設施不只是可以迎接5G和AIoT時代，不只是可以給基於智慧雲的to B轉型構建基礎設施，也可以在“技術溢位效應”下，給百度AI技術以及自然語言處理、資訊流、智慧小程式、小度助手、Apollo等提供更多資料、場景和技術支撐，“春晚不宕機”是百度技術的金字招牌。
一季度財報利潤下滑，對百度來說不是壞訊息，找出其中原因我們甚至可以發現多個好訊息：利潤換來了使用者的高速增長和IT基礎設施的擴建，而這兩者都將產生持續價值。
從財報窺見百度的長期主義
2019年我在多篇文章中，不厭其煩地闡述我對亞馬遜長期主義的理解，包括《騰訊現實主義，阿里長期主義》《Uber市值腰斬：有貝索斯的心，卻沒亞馬遜的命》等文章。我認為，當網際網路進入白銀時代後，利潤越來越難獲取，企業就愈發容易短視，甚至放棄曾經的遠期投入，如果真這樣做，這無異於一種慢性自殺。
網際網路進入白銀時代，長期主義顯得彌足珍貴。
我再次解釋一下，什麼是長期主義。1997年，在亞馬遜上市前夕，貝索斯釋出《貝索斯股東信》，第一次系統性地闡述了亞馬遜堅持的“主義”，他開篇名義地指出：
“所有的都將圍繞長遠價值展開（It’s All About the Long Term）”。
亞馬遜長期主義的核心是虧損是主動的，其增長故事是規模效應，不斷擴張，不斷做大規模，用虧損換取長期增長，“主動選擇不盈利”，轉而將大量資金用於構建物流和技術等基礎設施、進行無邊界業務擴張，進而確保自己的領導地位，最大化未來現金流。
長期主義，簡單地說，就是更關注長期價值，而不是眼前利益，也可以說是企業的“延遲滿足感。”
從一季度財報來看，百度已採納“長期主義”。百度主動放棄當下可以賺取的高額利潤，將更多資金放到未來佈局上，以換取未來現金流的最大化。春晚紅包大戰不只是有真金白銀的投入，還要進行大規模的基礎設施建設，而這兩部分大規模的支出短期內都不會帶來真金白銀的回報，對於營收增速放緩的百度來說，堪稱“奢侈的大手筆”，然而百度卻義無反顧地這樣做了，即便利潤率因此下滑，即便可能因此導致華爾街不滿，百度的邏輯是：不論是使用者還是IT基礎設施，在可見的未來，都會帶來新的增長。
我們將時間線拉長可以看到百度的長期主義不是現在才有。
百度早在2010年就開始佈局AI，且是真金白銀投入進行戰略佈局，廣攬全世界頂級人才的同時，給團隊足夠時間去做短期內不會有產生規模營收的事情。
比如，負責前瞻技術研究的百度研究院。這支團隊由百度高階副總裁、AI技術平臺體系(AIG)和基礎技術體系（TG）總負責人王海峰領銜，囊括了資訊挖掘、計算機視覺、語音技術、機器人、大資料探勘、商業智慧等底層基礎技術、感知、認知技術的AI核心技術領域的頂級科學家——它的總負責人王海峰，就是全球知名的NLP領域科學家，而他帶領的這些世界級科學家，不論是學術資歷還是學術領域，都代表了 AI 領域的頂尖水準，在各自的領域都有著絕對的發言權。
百度許多投入，初期都不被人看好，甚至被對百度有偏見的人群嘲。這一點是所有堅守長期主義的玩家最初會面臨的問題，比如亞馬遜大力構建倉儲基礎設施的做法一直不被很多人理解，現在開始買入亞馬遜股票的股神巴菲特曾表示，雖然一直很欣賞貝索斯，卻從不敢相信亞馬遜能盈利。再比如阿里巴巴當初大力投資雲端計算時，很多網際網路公司搖擺不定，有評論者認為馬雲是在忽悠。
時間證明了一切。亞馬遜在連續虧損20年後到2015年實現了首次盈利，其投資者獲得豐厚回報，收益率是投資標普500指數的近200倍，亞馬遜最新市值9391.57億美元，僅次於微軟，增幅在美國網際網路四巨頭FANG中居首。阿里巴巴今天繼續保持高增速，阿里雲功不可沒，2019年一季度，阿里雲營收高達77億，增長76%，成為阿里增速最快的核心業務。
百度面向未來的投入，同樣有一些已開花結果，比如百度資訊流崛起，百度App日活1.74億，短視訊資訊流總使用者時長同比增長83%，就與百度AI技術的強大有直接關係；再比如百度自動駕駛出租車已經落戶嘗試，商業化潛力已嶄露頭角，作為對標，谷歌旗下的Waymo估值已到2000億美元左右。
百度利潤率下滑，悲觀者可能會解讀“百度至暗時刻到來”，但作為一名樂觀者，我認為現在可能是百度最好的時刻：百度沒有因為營收和利潤的增長壓力而收縮投資去討好華爾街，而是繼續甚至更大力度地堅持原先的長期投資理念，佈局未來，我認為這是一個好的訊號。
2019年是產業智慧化元年，在中美貿易戰的大背景之下，修煉內功、投資面向未來的AI基礎建設是百度的長遠謀局，AI商業化時機成熟，百度的投資就會開花結果。擴張優先（利潤在後）和客戶至上（股東在後）是亞馬遜長期主義的兩個重要特徵，這兩點在百度身上都得到呈現：百度沒有將利潤放在第一位，沒有將股東的感受放在第一位，一切都是面向未來。
不是每家公司都適合長期主義
亞馬遜用二十多年的時間講述了一個長期主義的故事，得到了很多人的認同。
長期主義不是亞馬遜的首創，也不是亞馬遜的專屬。堅持“長期主義”的不只是亞馬遜。一生崇尚價值長線投資的巴菲特追求Long Term，而短線投資只能被稱作“炒股”。
在中國，很多企業追隨亞馬遜的步伐，宣稱自己是長期主義，將貝索斯視作榜樣的王興治下的美團，就採取跟亞馬遜一樣的“擴張優先”戰略，2016年美團在O2O大戰結束後迎來阿里這一超級對手時，王興一年都在“更加有意識地思考長期問題”，跟亞馬遜早期一樣，美團一直都是在虧損。
還有一些不強調卻在事實上堅守長期主義的企業。
就在同一天，華為海思總裁何庭波釋出內部信在行業引發熱議，頗為感人，他表示：
“多年前，還是雲淡風輕的季節，公司做出了極限生存的假設，預計有一天，所有美國的先進晶片和技術將不可獲得，而華為仍將持續為客戶服務。為了這個以為永遠不會發生的假設，數千海思兒女，走上了科技史上最為悲壯的長征，為公司的生存打造備胎。”
正是因為很早對海思晶片大規模、長週期的投入給華為終端業務奠定了堅實基礎，在麒麟系列處理器的加持下，華為手機不只是扛住了手機市場下滑頹勢，今年甚至有望超過三星成為全球第一，且不用擔心“無芯之痛”。
再比如百度，雖然從不強調長期主義，但從其投資邏輯和戰略佈局來看，事實上卻是長期主義。
不是每家公司都適合長期主義。最近Uber完成了全世界矚目的IPO，然而上市後股價表現慘淡，最新市值721億美元，相較於此前1200億美元的估值已近乎腰斬，Uber CEO Dara Khosrowshahi自比亞馬遜，希望投資者相信Uber也堅守長期主義，終將像亞馬遜一樣實現逆襲。
然而，事實上並不會。Uber和亞馬遜最大共同點就是上市時正處於鉅額虧損，且看不到盈利的希望。然而虧損不是長期主義的特徵，阿里、百度和華為都在盈利，但它們依然是長期主義的典範。
亞馬遜長期主義的核心是主動虧損，其增長故事是規模效應，不斷擴張，不斷做大規模，用虧損換取長期增長，“主動選擇不盈利”，確保自己的領導地位，最大化未來現金流。
適合長期主義的企業最重要的是要能夠形成規模效應和領導地位。Uber的虧損是被動虧損，網約車依賴補貼導致其很難實現盈利，與此同時，Uber難以形成規模效應和領導者地位。Uber也沒有將大量資金用於投資未來，比如Uber雖然有性感的自動駕駛故事，但在各種技術排行榜上卻墊底，一分耕耘一分收穫，投資不足就不會有好的回報。
反觀百度，也是主動放棄了當前可以獲取的高額利潤，投資未來。而不論是AI技術還是自動駕駛技術，在中國都已形成領導者地位，智慧雲正迎頭趕上，重要的是不論是AI、自動駕駛還是雲端計算都有望形成規模效應——AI能力的開放，同樣的AI技術應用到更多場景，就會形成規模效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