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億人口但沒有一隻獨角獸，巴基斯坦偉大的創業公司在哪裡？
編者按：本文作者 Zaki Mahomed，原文標題 200M People & Zero Unicorns: Building the next great startup in Pakistan 。
最近幾個月我在巴基斯坦待了很長一段時間——也是過去15年裡我在這個國家連續待的最長的一次。藉此機會，我進一步瞭解了這裡新興的創業生態系統，在過去4個月裡，我與幾十名創業者、運營商和投資者進行了交流諸。
首先，讓我深受鼓舞的是在巴基斯坦，圍繞科技公司的討論異常熱烈，而這種趨勢在未來必定還會持續下去。現在，在卡拉奇或拉合爾的咖啡店裡，經常可以遇到創業者三五成群、滿腔熱情地討論著當今的一些問題。各地似乎也在不斷舉辦以創業為主題的大型活動。甚至連政府也在背後提供支援，儘管具體會怎樣支援還不大清楚（但整體形勢已經明朗）。
必須指出的是，由於我之前在加拿大和新加坡曾創立或者經營創業公司，所以我本人的某些想法自然會帶有一定的偏見。這兩個國家都有著自身的特點，當時在國內都面臨著一些困難，但兩者又都體現了一定的發展規律，而我覺得巴基斯坦可以從中借鑑一二。
巴基斯坦的風險投資活動——忽略不計
就風險投資活動而言，巴基斯坦基本上沒有進入投資者的視線。
根據《KPMG 2017年全球風險投資分析報告》 ，全球風投公司在2017年共投資了約1550億美元。這些投資涉及企業融資生命週期的所有階段，包括種子輪融資、A輪融資及之後的各輪融資。其中，巴基斯坦同期融資的份額只有區區2310萬美元。
各地區 VC 投資交易
然而，最近巴基斯坦的風險投資活動激增，因此今年的數字可能會遠遠高於去年。Sarmayacar 正式宣佈其總金額達3000萬美元的巴基斯坦基金已經完成募集。風險投資公司 i2i 也在忙著募集旗下總金額達1500萬美元、用於投資早期企業的基金。
此外，區域基金也在虎視眈眈，開始直接參與對當地公司的投資。但對於人口超過2億、3G/4G網路使用者超過6000萬人的巴基斯坦來說，這些投資在我看來仍然只是滄海一粟。事實上，巴基斯坦市場增長速度之快，已使其成為了 Uber 目前的優先市場之一，巴基斯塔的 Uber 註冊司機超過了3萬名。Uber 中東和北非的區域經理 Anthony Le Roux 在接受 Express Tribune 採訪時說：“這個國家已經超越了所有的期望和目標。”
一些反對者可能會假設，巴基斯坦缺乏退出機制是阻礙私人風險投資興起的主要因素。但事實是，那些願意冒險並涉足未知領域的外國公司正在取得勝利。Rocket Internet 就是很關鍵的例子。
Rocket Internet 最早於2012年末就開始了在巴基斯坦的投資活動，當時巴基斯坦幾乎不存在電子商務，移動使用者使用的還是2G網路，速度非常慢。標誌性企業電商公司 Daraz 獲得了 Rocket Internet 的大量資金，Rocket Internet 孵化的 Foodpanda、Lamudi、Carmudi、Easytaxi 和 Kaymu 也得到了發展。有失敗的，也有成功的，但對於風險資本領投的初創企業而言，世界各地的情況也都是如此。
Daraz 最近被阿里巴巴以2億美元收購，據我所知，這給 Rocket Internet 帶來了10倍的投資回報率。如果投資者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也就是提前部署資本，那麼成功退出的那天遲早都會到來。大約在2009年，缺乏推出機制的言論在新加坡也非常普遍，但十年之後，並沒有太多人討論這個問題。這是因為十年的時間仍然在VC退出預期範圍之內，所以討論投資巴基斯坦為時尚早是站不住腳的。
與此同時，巴基斯坦的初創企業還需要謹慎挑選自己的股東。我見過有投資者在投資意向書中，以幾千美元的投資向創業公司索取50%以上的股權，而有些公司居然還同意了。這類禿鷲資本在巴基斯坦不僅存在，還過得風生水起。此類條款肯定會導致一些有希望的創業公司白忙一場。
但是，儘管存在這些資金缺口，也不管當地的創業者會怎麼說，我並不認為只要解決了融資問題（甚至融資根本就不是最大的問題），巴基斯坦的創業生態系統就能真正地實現自給自足。
除了資本，還缺少什麼？
如果你想造一艘船，先不要僱人去收集木頭，也不要分配任務，而是去激發他們對海洋的渴望。
——安東尼·德·聖·埃克蘇佩裡
無論你是在舊金山、上海還是卡拉奇建立公司，一個常見的問題是找到、僱傭並留住真正想為你實現夢想的優秀人才。而從巴基斯坦國內頂尖高校畢業的優秀人才卻不願意到早期初創公司工作。但這種情況可能會有所改變，尤其是因為一些大公司的企業文化非常糟糕，甚至因此而臭名昭著。從我為企業管理部門招聘本地人才的經歷中，我意識到相比其他大多數福利，巴基斯坦員工更看重工作的保障性和穩定性。
家庭人口較多、工資較低、文化背景和養家勞動力較少等因素營造出了一個迫使受過良好教育的人不願冒險的環境。但我還是成功地在這裡招聘了員工，因為我集中了精力去尋找那些願意冒險的少數人。儘管我採訪的所有創業者幾乎都同意人才對他們來說是一個巨大的問題，可我發現，他們並沒有採取一致的努力來識別、僱傭和獎勵人才。
不過好訊息是，隨著 Careem、Daraz 等大型技術公司在巴基斯坦得以建立（以及 Keep Truckin、Elastica 和 Affiniti 等多家巴基斯坦人建立的矽谷公司在國內開設了大型分部），“Paypal 幫”效應也將如期而至，會為下一代初創公司提供有經驗的管理人才（以及創始人）。
這裡的初創公司通常都沒有提供員工股權，而且往往會像大公司一樣，通過 LinkedIn、招聘廣告和自有渠道來招聘員工。如果想找到那些不願隨大流且心懷抱負的一小部分人，這種做法並不是最佳策略。事實上，如果我是一個才華橫溢、對初創公司充滿好奇、只有二十幾歲但又還沒有想要該如何行動的年輕人，我甚至都不知道該往哪裡走，因為找不到適合我的這種職業機會。這裡缺少業界外聯活動，沒有招聘會、開放日和其他積極的方式來搞清楚在創業公司工作會是什麼樣子。所以對我來說，想要一展拳腳並非易事。
此外，巴基斯坦社會非常的小圈子化，人們只在自己（被認定）所在的社會經濟階層中活動。可悲的是，這也意味著創業者在社交場合並不會經常聚在一起，也不能在解決他們所面臨的一些共同問題上進行交流或合作。這裡的創業者似乎把市場視為了一場零和遊戲；好像根本沒有足夠的空間讓每個人都獲得成功。
我為當地的創業者和經營者舉辦過一場聚會，讓我驚訝的是，即使呆在同一個房間裡的人都有著同樣的問題，他們也只想和與自己處於同一社會經濟階層的人交流。在新興的創業生態系統運營時，知識的交流至關重要，當你沒有足夠的資金去支撐自己犯太多錯誤時，通過這種交流而得到的意外發現和建立起的強大關係網會幫助你獲得解決問題的捷徑。
最後，我認為大家對創業指導的關注度還不夠。或者更準確地說，市面上許多創業指導的價值都不高。這是巴基斯坦缺乏經驗豐富的創業者和經營者的結果。一方面是因為這個行業還年輕，但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巴基斯坦不像印度和中國，沒有大批想從矽谷回國創業的海外人士。
同樣令人擔憂的是，雖然巴基斯坦也不乏鼓吹技術創業的科技公司孵化器，但除了走走過場作作秀和提供“吃相難看”的投資意向書外，這些基金又做了哪些實事呢？我希望首次創業的人意識到，一個被吹捧為專家的人並非一定就是真正的專家。我見過有些所謂的“導師”試圖通過有償諮詢服務來向初創公司進行追加銷售。在和這種人搭訕之前，最好多做一些調查和批判性思考。
最後，由於嚴重缺乏人才和資本，以及我在此試圖概述的其他系統性問題，我認為巴基斯坦的創業者身兼太多職位，過分參與公司的運營，很難去思考公司的長遠發展。我只見過少數創業公司願意去考慮如何在巴基斯坦以外進行擴張。即使是超級本地化的創業公司也傾向於簡單地複製其他國家的做法，並將其應用到巴基斯坦的環境中，很少考慮本地化。
當一個人凡事都需要親歷親為時，很難把視野放得長遠，也很難去思考大格局，當然我知道做到這點本來就不容易。思考行業形勢的發展方向，能夠富有激情地表達你的願景，並有條有理地捍衛這份願景，是解決融資、招聘和本文提到的許多其他問題的關鍵。
我不認為這是可有可無的才能。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與其他大國不同，巴基斯坦的初創企業正在走向成熟，與此同時，鄰國中國正開始在全球範圍內展示其技術實力。巴基斯坦的企業將不得不與資金充足的中國企業（更不必說來自矽谷和其他地方的企業）展開激烈競爭，因為後者隨著中國國內市場的增長放緩，勢必會把目光投向國際市場。2014年全球掀起3G/LTE 浪潮時，巴基斯坦的腳步遲遲沒能跟上，不知道有多少偉大的巴基斯坦初創企業因此失敗。
明確地說，我對巴基斯坦的前景相當看好。創業狂潮是真實存在的。卡拉奇、拉合爾和伊斯蘭堡的創業氛圍都是蒸蒸日上，這些地方的年輕畢業生都渴望成長和學習。我們的爺爺奶奶輩都知道 Uber、Careem 和 Daraz，並敏銳地意識到了網際網路的力量。這一局面在未來幾年將會如何發展？想想著實令人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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