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投觀察 | 科技推動下的醫療健康行業五大變革趨勢
本文是創投觀察系列的第186篇
分享人： 幾何科技 張天步、徐漪清
編輯：36氪 蔡姝凝
隨著老齡化時代到來，人們的生態環境、生活方式和疾病譜也在不斷變化，從而引發出各種各樣的健康問題。
當醫療成本不斷攀升，大家對於生命健康的要求越來越高，社會各界對醫療健康行業的科技創新發展也提出了更新、更高的要求。
縱觀全球，整個醫療健康生態都處在發生鉅變的前夜，高科技驅動的健康工具和創新模式正在推動整個產業鏈的變革。
幾何科技通過對海外醫療健康產業的長期觀察，分析總結了科技推動下醫療健康行業的五大變革趨勢：
1. 高科技創新解決方案支援醫療模式從“集中化”向“分散化”轉變：醫療服務場景正在從大型醫院、社群醫院、家庭醫生、藥店逐步過渡到居家。
2. 以政府和醫療保險為代表的產業生態圈，支援並鼓勵分散化醫療模式推廣：政府在批准多個居家檢測產品的同時，也在持續鼓勵數字化醫療應用的開發；在支付端上，也正有越來越多的遠端醫療服務被納入醫保範疇。
3. 以患者為中心的個體化精準醫療逐步實現，這一點在癌症和慢病領域尤其突出；未來，更加個性化的疾病與健康管理將會成為主流。
4. 從被動治療到主動預防：今天的個體消費者正在更加主動地關注健康風險和疾病預防，醫療健康的工作重心正在從“以疾病為中心”逐漸轉向“以預防為中心”。
5. 挖掘真實世界大資料中的新洞見正在助力醫學研究。
趨勢一 高科技創新解決方案支援醫療模式從“集中化”向“分散化”轉變
全球醫療服務模式正在發生巨大的變革，場景正在從大型醫院、社群醫院、家庭醫生、藥店逐步過渡到居家，越來越多的人可以享受更為便捷、高效、低成本的疾病診療和健康管理服務。在家庭醫生系統較為成熟的歐美，業內的焦點已經開始轉向居家。
數字化遠端醫療的普及和創新檢測、監測技術的革新，正在賦能基層醫療和普通百姓，真正助力實現分散化醫療模式。產業界源源不斷地提供和升級各種創新工具和解決方案：
1. 可穿戴裝置
可穿戴裝置不再只是可以記步數和提示指標異常的工具，它們中有很多都已經直接用於醫療診斷。
例如美國的iRhythm提供了一種可穿戴面板貼，患者使用該面板貼在家中進行長達14天的連續監測，通過結合深度學習與心臟技術人員的資料分析而形成的結果報告，可以用於心律失常的診斷。臨床試驗結果顯示，iRhythm可穿戴裝置的院外監測效果能夠取代傳統的動態心電圖院外監測 。在美國，這個醫生處方用的可穿戴裝置已經通過FDA批准，並被國家醫保和各大商業醫保覆蓋，且可與各個診所的數字化病例（EHR）系統對接相容。
iRhythm
2. 智慧手機輔助的即時檢測
智慧手機輔助的即時檢測（POCT, point-of-care testing）逐步走進家庭和基層。低成本、廣普及、輕便易操作的智慧手機結合AI資料分析，可以為我們提供多種即時檢測解決方案，並覆蓋多個醫學領域。
例如數字化居家尿檢（Healthy.io，Inui health）和遠端面板疾病發現與監測（SkinVision，VisualDx）都是通過智慧手機來拍照並對影象進行分析，從而讓使用者在家完成檢測，以此減少不必要的就醫，提高醫療效率。
Healthy.io
獨角獸Butterfly Network的單探頭全身通用手持式超聲掃描器(“ultrasound-on-chip”)，可將資料直接傳送到智慧手機上顯示影象，並具有AI資料分析和遠端醫療功能。不到2千美元的售價，讓超聲技術走出醫院超聲科，供院內臨床醫生、院外基層醫療工作者，甚至個人使用。
Butterfly Network
3. 直接面對消費者的檢測產品
直接面對消費者（DTC，direct-to-consumer）的檢測產品，讓使用者能直接線上購買、在家取樣後快遞到中心實驗室進行檢測分析。目前這個行業裡不但擁有活躍的初創公司，診斷業大公司LabCorp和Quest也在開始進入。
DTC檢測已經覆蓋了幾大體外檢測領域，包括生化檢測（例如EverlyWell，LetsGetChecked），基因檢測（例如23andMe，Color Genomics，Helix）和腸道微生物組檢測（例如uBiome，Arivale）。
EverlyWell檢測套裝產品
4. 遠端醫療平臺
遠端醫療平臺讓使用者實現居家線上就診。
歐美一些國家的基層遠端醫療平臺（例如American Well，Doctor On Demand，Teladoc 和Babylon Health）紛紛提供24小時線上虛擬家庭醫生和急診服務，讓使用者在幾分鐘內和醫生實現視訊就醫、開具處方藥和檢測單。
與此同時，初創公司（例如TytoCare，Kinsa）也在開發各種輔助遠端醫療的檢測工具，例如數字化智慧家用耳鏡、聽診器、溫度計等等。
對於那些疾病狀況非常複雜的患者，線上第二意見平臺（例如2nd.MD）可以在幾天之內幫助他們聯絡到全球頂尖的醫療專家線上問診。
5. 全鏈條生命健康管理平臺
也有一些公司嘗試通過自主研發的居家健康監測裝置，對資料進行採集與分析，並給出相應的居家生活健康方案。
幾何科技的解決方案就是一種居家醫療服務的新嘗試。通過基於生物檢測晶片的一體式智慧健康監測馬桶，使用者能夠方便地在家中完成無創無痛無擾的健康檢測，從而獲得個體化精準連續資料。結合AI資料分析和線上醫生支援，使用者在家中就能實時監測自己的動態健康狀況，隨時發現和接收健康風險預警，根據指導調整運動及飲食。
趨勢二 醫療健康產業生態圈支援並加速分散化醫療模式的推廣
除了產業界不斷創新，生態圈中的其他重要利益相關者，包括政府監管部門、支付者和個體消費者，也都在積極推進這場醫療健康產業的變革。
1. 政府監管部門
上述各項解決方案的應用與推廣離不開監管部門的支援。全球醫藥監管“晴雨表”——美國FDA，正在促使整個領域向 “監管下的數字化醫療（regulated digital health）”轉變。
近幾年，FDA批准了多個居家健康檢測產品，例如Healthy.io和Inui health的居家數字化尿檢產品，23andMe的多款DTC基因檢測產品（包括BRCA1／BRCA2基因突變癌症風險檢測、與藥物代謝相關的多個基因變異檢測），以此鼓勵居家DTC產品從“測著玩兒”向“醫療應用”方向轉型。
與此同時，FDA也在大力度支援數字化醫療應用。FDA現有的標準審批流程耗時數月，不適用於快速迭代、高速發展的創新數字化醫療軟體產品。針對這類產品，FDA正在建立一個全新的快速審批流程（預認證審批方案，Pre-certification Program），旨在加快審批，最大程度降低監管對此類產品發展的影響。
2. 支付方
通過科技來推動的分散化醫療解決方案不僅為使用者帶來了便利，更是在大幅降低醫療成本。在歐美國家，以商業醫保公司和國家醫保為主的醫療費用支付方，已經開始將越來越多的遠端醫療專案納入醫保目錄，解決患者支付問題。其中尤以對基層遠端醫療平臺的推廣最為明顯。
美國最大的幾家商業保險公司（例如Anthem，UnitedHealthcare，Cigna）已經在現有保險中加入了對線上遠端醫療的覆蓋；美國醫療保險和醫療補助服務中心（CMS，Centers for Medicare and Medicaid Services）近年來也在不斷擴大美國國家醫保對遠端數字化醫療服務的覆蓋，不僅從2016年開始逐漸將遠端線上問診納入醫保，遠端的醫療健康監測也計劃於2020年被納入覆蓋範圍。
英國全民免費醫療（NHS）計劃在2024年前讓所有英格蘭居民享受到免費的遠端家庭醫生就診。通過NHS的支付，Babylon Health提供的遠端家庭醫生問診服務已經在倫敦落地並逐漸向其它地區擴充套件。
除了傳統的國家醫保和商業保險，近年來還有不少重視高科技和遠端醫療工具的新興醫保公司紛紛成立，其中就包括美國獨角獸公司Oscar Health。
Oscar Health個險宣傳廣告圖：I’m Covered（我有保險）
趨勢三 以患者為中心的個體化精準醫療逐步實現
精準醫療並不是一個全新理念。人們在數百年的醫學發展過程中，一直追求根據個體情況提供健康和醫療服務，但是直到近年，科學水平和醫療模式的進步發展才逐漸讓我們能夠將有科學依據的個體化解決方案融入主流醫療健康。
1. 癌症領域
在癌症領域，基因檢測技術的發展為疾病研究帶來了史無前例的影響。隨著靶向藥物和伴隨診斷的開發與普及，根據患者個體腫瘤變異特質選擇靶向藥，已成為最重要的癌症治療方式之一。
2. 慢性疾病領域
在慢性代謝疾病領域，數字化醫療、健康大資料和個體化醫療的結合，正在塑造“專為患者設計”的全新慢病管理模式。
例如Virta Health，Livongo，Omada Health和Onduo的個性化健康管理方案，都是通過雲端AI輔助分析使用者的居家實時監測資料，並且結合遠端和線下醫生意見、來自教練的健康諮詢與輔導，為使用者設計最佳的個體化健康規劃。
事實證明，儀器、資料、軟體和服務的多維度融合創新，可以達到更好的臨床治療效果。
臨床試驗顯示，按照Virta糖尿病管理方案執行一年，60%的患者出現病情逆轉，94%的胰島素使用者減少了用量或者停止了使用；除此之外，Virta使用者在體重、血脂、血壓、心血管風險等方面的管理效果也好於傳統方案。基於這些成效， Virta推出了與II型糖尿病病情逆轉掛鉤的創新支付模式，從按服務專案付費（fee-for-service）變成100% 按療效付費（performance-based）。
即使減少使用降糖藥物，Virta管理患者的糖化血紅蛋白也能降低到糖尿病臨界值之下
慢性腎病、糖尿病、“三高”都是早期難發現且需長期管理的疾病；及時發現和實時管理就成為控制這些慢病的關鍵。幾何科技通過對人體排洩物及體液中生物標誌物的監測，可以有效實現對慢病的病前知曉和病中管理，進而通過一系列干預措施，幫助患者控制病情，甚至實現好轉。
種種跡象表明：結合居家監測和數字化醫療的個性化疾病與健康管理將會成為主流。
來自Rock Health的報告顯示, 數字化醫療工具的使用者使用率持續上升，並有更多消費者會使用數字健康工具對疾病進行管理；醫療服務的提供者和支付方同時表示：數字健康工具在降低成本的同時，提高了使用者吸引力和粘性。
Rock Health報告顯示，有更多消費者會為疾病管理而非單純的運動需求去選擇可穿戴裝置
趨勢四 從被動治療到主動預防
隨著科技創新的不斷進步和人們對健康認知的不斷提高，今天的個體消費者正在更為主動地關注健康風險和疾病預防，醫療健康服務的工作重心也正在從“以疾病為中心”逐漸轉向“以預防為中心”。
事實證明，健康風險早發現不僅可以幫助人們留住健康，這種及時進行的健康還能有效控制醫療成本。
1. 醫療級即時檢測（POCT）有效幫助疾病早篩
用於疾病篩查的無創無痛檢測技術正在幫助我們實現各類疾病風險早發現。資料顯示，便捷的居家醫療級檢測可以有效幫助提高篩查依從性。
即使是在歐美國家，無論專家如何呼籲，人們也普遍缺乏去醫療機構進行高血壓腎病篩查和直腸癌篩查的主動性。當一些公司推出了更便捷的解決方案，讓這兩項檢查都可以在家中輕鬆實現後，有對比資料顯示，使用者檢測率顯著提升，。
當嵌入在DTC消費類電子產品中的人體指標監測，從過去的普通健康應用一步步走向醫療級應用，我們的一些日常生活用品也開始在無干擾狀況下，幫助人們在早期發現疾病風險。
FDA在2018年就先後批准了Apple Watch 4的單導聯ECG用於房顫早發現和Omron的HeartGuide血壓測量智慧手錶。
除上述已經獲批的應用，那些正在研發中的解決方案几乎已經覆蓋了有可能獲取人體健康資訊的所有渠道：例如 Owlstone Medical的肺癌呼吸檢測、Beyond Verbal的心臟病語音檢測、美國杜克大學Autism＆Beyond App的自閉症視訊篩查、MIT的無創白細胞水平檢測和AliveCor的無創血鉀水平監測等。
2. 可穿戴裝置和數字化健康工具引導使用者主動管理健康
隨著科學技術和產品功能的不斷升級，可穿戴裝置和數字化健康工具正在從過去的消遣玩具逐步轉型為科學有效的健康裝置，它們不僅得到了醫療專業人士的認可，由商業保險和政府主導的健康計劃也正在通過這些工具去引導使用者主動關注健康風險管理。
多家商業醫保公司都推出了利用可穿戴裝置的健康計劃，以此鼓勵使用者改變生活方式。
保險公司Vitality推出的健康計劃會根據第三方可穿戴裝置收集到的資料，給會員以各種獎勵：例如使用者只需先支付一筆首付款，就可以獲得一枚Apple Watch，此後每月的付款金額將由當月運動時間決定，運動時間越長，減免額度越高。統計顯示，這個針對Apple Watch的運動獎勵讓使用者的活動時間增加約34％。
Apple Watch Series 4
其它使用類似方案的保險公司也在不斷增加，例如 Aetna的Attain專案和UnitedHealthcare的Motion專案。
由政府主導的國民健康計劃也在使用數字化工具。例如美國疾病管制與預防中心（CDC）的全國糖尿病預防計劃（DPP，National Diabetes Prevention Program）在2015年認可了第一個數字化DPP專案，至今已經增加到30多個。這些專案都是通過各類數字化工具，包括線上遠端授課、智慧體重秤、智慧手環和手機App等，來干預和調整參與者的生活方式。
趨勢五 挖掘真實世界大資料中的新洞見助力醫學研究
生物感測器技術的開發和數字化工具的廣泛應用，讓人們可以收集大量和人體健康相關的真實世界資料（RWD，real-world data）。這些資訊結合由AI驅動的大資料分析，正在為整個生命科學產業帶來變革。
1. RWD助力醫學研究和醫藥研發
數字化病例（EHR）的應用和疾病大資料的收集，將不斷推進醫學研究：製藥巨頭羅氏公司以19億美元收購的Flatiron Health，就是一家在收集癌症患者的EHR的基礎上，通過分析和學習每位患者在真實世界中的病程經歷，推進癌症研究和病人管理的公司。
Flatiron的共享技術平臺可以連線腫瘤專家、學者、醫院、生命科學研究人員和監管機構，從而實現多方共同推進的癌症個性化醫療。
美國FDA近期不僅擴充套件了臨床試驗中EHR和RWD在藥物審批中的應用，還發布了MyStudies App來幫助患者更好地直接輸入RWD並連線到EHR，以用於傳統臨床試驗、觀察性研究和患者登記等領域。
除了用於醫療和臨床疾病研究，一些大型健康研究專案也在利用數字化監測工具收集大資料。由谷歌子公司Verily領頭開展的人體健康基線專案（project baseline），對1萬名健康參與者進行長達4年的跟蹤，希望通過收集各項資料，去更好地瞭解並發現健康的標準線、疾病的形成過程，以及如何更早發現風險並及時預防。
這一專案是通過多種數字化工具和渠道來全面收集健康資料，運用到的手段包括：通過EarlySense睡眠監測感測器和Verily Study Watch智慧表實時監測心跳、心電、面板溫度、活動、睡眠、呼吸等指標；收集使用者歷年體檢的超聲心動圖、眼科檢查和胸部X光等資訊；採集血液、唾液、尿液、糞便、淚液、面部擦拭等樣本；通過線上問卷和日記收集健康、飲食、運動習慣和心情等相關資訊。
簡而言之，這個專案希望通過大量的資料提取和分析，找出健康規律，推動醫學研究。
美國國立衛生研究院（NIH）的All-of-Us健康研究計劃也具有類似的目的。這個由政府主導的研究計劃旨在收集百萬人的生活習慣、生活環境和生物學資料，從而研究個體差異，加速精準醫學研究，實現個體化的疾病預防、治療和健康管理。
在醫藥研發領域，數字化工具讓遠端臨床試驗（virtual clinical trial）成為可能，它們可以幫助製藥公司提高效率、降低成本，並在一定程度上解決患者招募和臨床試驗依從性等傳統挑戰。
例如美國的Science 37就是利用iPhone App和遠端監測儀器來完成對患者的溝通、監測、提示用藥和資料收集的，如果遇到需要專業人員才能完成的環節，則可以通過護士上門服務（如靜脈抽血）或安排在附近醫療機構完成（如拍片）。
2. 產業界提供更多RWD平臺和分析工具
面對行業對RWD的大量需求，產業界也在積極爭取為整個生態圈提供更多的RWD平臺和分析工具。
例如，Evidation Health的大資料平臺可以收集100多個連續資料來源的資訊，包括使用者的智慧手機，可穿戴裝置和患者報告結果 (PRO ，patient reported outcome)，並將它們與EHR、保險索賠、生態環境報告和其他資料連線，幫助與Evidation合作的製藥公司和其他研究夥伴瞭解人們日常行為對醫療效果的影響和如何達到更佳治療效果。
大資料平臺Aetion通過收集類似的RWD，致力於幫助分析和回答一些醫療層面較為關注的話題，例如哪種治療效果更好、哪些治療方法更適合這些患者，以及如何判斷治療的最佳時機等等，並以此作為指導醫療發展和支付模式創新的重要決策依據。
幾何科技通過智慧監測裝置所收集的RWD，因為是對使用者個體的長期連續性跟蹤，因此具有很高臨床醫療價值。未來在整合更多使用者行為資料、個體量化資料、醫療資料和環境資料的基礎之上，幾何科技所收集到的生命資料將為個體消費者、醫藥研發、醫學研究和保險控費等需求帶來巨大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