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情境下供應鏈企業信任的新探索——評《供應鏈企業信任的演化分析與實證研究》
【成果選介】
原標題：中國情境下供應鏈企業信任的新探索
作者：江世銀（南京審計大學教授）
我國現階段市場誠信制度建設的不健全，使得供應鏈的交易環境不確定程度增加。在這樣的背景下，迫切需要對供應鏈企業信任展開深入研究，以有效引導、規範和激勵企業的運營。南京審計大學教授石巋然等著、國家社科基金後期資助專案《供應鏈企業信任的演化分析與實證研究》很好地契合了這種需要。該書著眼於中國企業實踐，準確界定了供應鏈企業信任的內涵，系統分析了供應鏈企業信任的形成過程、表現形式、作用機理和有效性條件，深入探討了我國供應鏈企業信任提升的機制和路徑。該書視角新穎、內容豐富，是近年來供應鏈管理領域研究的一部力作。具體而言，該書有以下幾個特點。
提供了獨特的研究視角。供應鏈企業信任本質上是組織間信任問題，同時也受到社會制度和文化規範的影響，是涵蓋經濟學、管理學、社會學、心理學等多學科的交叉研究領域。從已有研究成果來看，國內外學者一般都基於某一個學科且大多從交易成本視角出發進行分析，而該書站在一個不同於以往傳統運作管理的新視角，改變了經濟人自利的假設，從行為演化角度研究供應鏈企業信任問題。其核心思想是，供應鏈企業的機會主義傾向和敗德行為不是單個企業行為所能解釋的，應從群體性行為演化的視角揭示企業生產運營各環節的基礎執行規律。這一研究視角非常獨特，同時又很符合現實需要。供應鏈企業不僅要關注生產運營問題，也應關注自身成長中的倫理道德問題。因此，從行為演化的角度出發，探究供應鏈企業的行為互動規律、信任的作用機制及外部影響因素，分析供應鏈企業間信任產生的動因、信任的作用機制及信任構建策略，有助於深入理解供應鏈企業之間的內在關係，也有利於釐清供應鏈企業、市場與政府之間的關係，併為相關對策研究提供新的思路。從這一視角研究供應鏈具有重大理論意義和實踐參考價值。
構建了嚴謹的邏輯框架。從研究正規化來看，考慮到供應鏈企業信任大多來源於契約的限制或利益的計算以及參與主體行為的可預測性，該書認為供應鏈企業信任的研究所採用的基本正規化應當是行為、偏好與演化，而非關於成本、收益與均衡的傳統分析正規化。為系統論述供應鏈企業信任構建問題，該書根據供應鏈信任的本質屬性和我國特定的社會經濟環境，在定性分析和典型案例研究的基礎上構建了系列演化博弈模型，對供應鏈企業的行為特徵與作用機理展開研究，藉助實證分析方法對中國情境下供應鏈企業信任的前因、形成及影響進行探討，形成了一個“信任的形成與演化”與“信任的前因與效果”相結合的理論邏輯框架，並運用定量模型和資料分析闡述了這兩方面的內容和二者之間的邏輯關係。在信任的形成與演化方面，系統分析了供應商與製造商群體、製造商與零售商群體、電子商務平臺的賣方與買方之間的信任形成和演變過程，研究物件既包括單一供應鏈，也包括雙渠道供應鏈，既有傳統供應鏈，也不乏新興的O2O平臺。在信任的前因與效果方面，以本土企業為樣本，對供應鏈合作中買方信任的前因、信任對策略彈性的影響、不同維度的買方信任對合約修改彈性的作用、組織信任對合約彈性影響的傳導路徑等問題展開了實證研究，較為完整地展現了供應鏈企業行為的多樣性和複雜性。最後，將理論研究與實踐應用相結合，提升出對企業的管理啟示和對政府的政策建議。總體來說，該書邏輯框架嚴謹、新穎，從一個廣闊的視閾，將經驗、案例、計量和模擬等不同的研究方法結合起來，既創新性地構建了系列演化博弈模型，又有翔實的客觀資料資料為驗證，既體現理論體系的嚴整性，又儘可能還原信任在供應鏈管理中真實客觀的作用。
系統闡述了供應鏈企業信任機制的建立。供應鏈企業信任是一個非常具有現實價值的研究領域，這一研究的主要目的是為相關政策制定提供有益的建議和有效的理論支撐。由此出發，石巋然教授等的研究系統闡述了建立供應鏈企業信任何以難為以及何以為之。由於信任博弈是一種重複博弈，其複雜性遠高於單次博弈，長期中雙方的策略可能會發生改變，從而將帶來潛在收益、潛在成本以及超額收益的動態變化，因此必須把握影響演化路徑的重要因素。首先，系統地識別前因是構建供應鏈企業信任關係的前提，專用資產投資、溝通質量水平、共同的價值觀、人際信任以及制度環境均對信任產生顯著影響。其次，信任評估是信任演化的基礎因素，需要建立信任追蹤機制，記錄合作成員的行為，及時修正資料，形成動態評價機制。最後，聲譽和質量努力水平對於促進供應鏈企業信任具有積極的作用。該書對於供應鏈企業信任關係動態性特徵的系統分析，可使政府在制定相關政策時更有科學性，從而使提出的相關政策建議更具現實價值。
立足中國企業管理實踐進行創新性研究。當前，大量關於供應鏈企業信任的研究是以西方文化為背景的，而經驗研究也以國外企業為樣本。由於中國文化是以儒家文化為代表的東方文化，基於西方文化背景的相關研究未必適用於中國企業。因此，以中國企業為樣本進行供應鏈企業信任的實證研究極為必要。該書在大量調研與文獻研究基礎上，合理地對供應鏈企業間的信任進行了適合本土文化的維度劃分，通過多視角、多維度、多屬性的綜合實證研究，分析了不同維度的信任是如何形成的，探討了不同維度信任之間的相互關聯，明確了不同維度的信任分別受哪些因素影響以及影響的具體程度如何，闡明瞭供應鏈企業之間建立夥伴關係時，應怎樣根據不同的信任程度來選擇其合作方式。這些理論探索豐富了中國情境下的供應鏈管理研究，有助於探尋本土供應鏈企業在管理理念、決策機制、競爭思路等方面實現創新的途徑。
《光明日報》（ 2018年10月24日 11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