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通與蘋果之間的專利戰，是神仙打架還是流氓互掐？
過去的兩天，一紙判決又讓高通與蘋果之間打了近兩年的專利戰回到了公眾視線裡。
12 月 10 日，高通宣佈福州中級人民法院做出的初步判定同意了其有關「在中國禁售部分 iPhone 手機」的請求，相關產品包括蘋果公司的 iPhone 6s 到 iPhone X 一共 7 款產品（今年的三款新品不在此列）。而該案所涉及的高通兩項「調整和重設照片的大小和外觀」以及「在手機上瀏覽、尋找和退出應用時通過觸控式螢幕對應用進行管理」專利也被被中國國家智慧財產權局認定為有效。
此外，由於該案件屬於專利禁制令範疇，只有一審，這就意味著若蘋果輸掉一審將不能再上訴，之後想解除禁令就只能與高通進行和解。
▲蘋果 iPhone X
事已至此，兩家行業影響力十足的巨頭在這場曠日持久的專利戰裡都互有勝負，可以說是神仙打架了。不過既是關乎專利，就無不涉及到利益，這場專利戰背後可以說也頗有些流氓互掐的意思。
而回望過去，兩家巨頭在這場專利戰中得到了什麼，又失去了什麼？對於普通消費者，這場專利戰又意味著什麼？
事情還得從高通的發家說起。
1985 年，CDMA 技術的發明者歐文·雅各布（Irwin Jacobs）創辦了高通公司。而高通在成功將軍用 CDMA 技術民用化的同時，也建立了超過 2000 項的專利壁壘，壟斷了 CDMA 市場。
不過伴隨著專利與市場壟斷而來的則是高通毫不客氣的專利授權費以及一項「高通稅」，這項收費不是一個固定的金額，而是廠商每賣出一部手機都要分出該部手機售價的 5% 給高通。
▲高通的專利牆
而在另一邊，對於蘋果來說，其一向信奉的哲學就是「控制」。
然而即便蘋果從 iPhone 4 起就開始自研手機晶片，但當 2011 年蘋果想在 iPhone 4s 上同時支援 CDMA 與 GSM 網路時，發現調變解調器晶片還是不可能繞開高通，於是從那以後蘋果就與高通展開了合作，專利費以及「高通稅」自然也只能認了。
▲因同時支援 CDMA 和 GSM 網路，蘋果稱 iPhone 4s 是「全球手機」，圖自：The Verge
當然，按照整機售價抽成的「高通稅」在 iPhone 售價變化不大的那幾年裡蘋果或許還能接受，但當智慧手機市場飽和，蘋果選擇不斷提高 iPhone 單機售價以穩增長的時候，其與高通矛盾便爆發了。 
▲2011 年之後 iPhone 的定價走勢，圖自：GSMArena
對於這樣的「高通稅」，蘋果 CEO 庫克也曾表示蘋果研發的 Touch ID、螢幕、攝像頭都跟高通沒有任何關係，然而高通卻要「毫無理由地」從中抽成：
（高通）堅持對一些跟他們完全沒有關係的技術收取提成......這就像是一個人去買沙發，然而老闆卻要根據顧客房子的價值給沙發定價。
基於這樣的矛盾，「戰爭」打響了。
2016 年 12 月，韓國公平交易委員會開始了對高通的反壟斷調查；2017 年 1 月，美國聯邦貿易委員會（FTC）宣佈將對高通展開反壟斷調查，而在今年 11 月，這項調查也被美國聯邦法官裁定高通必須將其部分技術授權給英特爾等競爭對手。有訊息稱，在這兩項調查的背後，正是蘋果在支援。
除了反壟斷調查，蘋果也於此後幾個月在世界各地對高通提起訴訟，指控高通過高的專利使用費並暫停向高通支付專利授權費，據高通今年 10 月透露，蘋果已經拖欠了 70 億美元的專利授權費。而且蘋果不僅自己不交，更是在去年 5 月聯合 4 家代工廠一起拒絕向高通支付專利授權費。
當然，不用高通自然要尋找替代品。從 2016 年的 iPhone7/7 Plus 開始，蘋果開始逐漸用英特爾的基帶晶片替換高通的基帶晶片。
而這樣的行為無疑是高通不能接受的。
於是高通在去年 5 月開始了一系列以專利作為武器對蘋果的反擊，並均以禁售作為訴訟的核心，這次在中國的 iPhone 禁令便是其中之一。此外，高通還於今年 9 月曝光稱蘋果竊取了其商業機密，並輸送至英特爾以改善晶片效能。
當然，整個事件中高通的手法也沒見得乾淨到哪裡去。據外媒 Business Insider 報道，高通甚至不惜與「黑公關」合作，將宣傳的矛頭對準蘋果。
可以說在這場專利戰背後，兩家巨頭的吃相未免都有些難看。而在專利戰背後，兩家巨頭損失的似乎比獲得的更多。
由於此前蘋果一直是高通最大的客戶，在近幾年蘋果逐漸轉向英特爾晶片的情況下，高通的晶片業務有了明顯的下滑。對此，高通的 CFO 喬治·戴維斯（George Davis）稱，失去了蘋果手機的訂單，其晶片銷量降低了 5000 萬顆。
這樣的影響在財報上或許更加明顯。高通整個 2017 財年的淨利潤較 2016 財年下降了 57%，而 2018 財年更是出現了上市以來淨利潤的首次虧損。
至於蘋果，自從用了英特爾基帶晶片之後出現了多少的訊號問題，相信從這幾年消費者的反映中就不難得知。
高通用自己的專利給世界帶來了便捷，用怎樣的商業模式給這些專利賦予價值自然也是其應該享有的權利，即使這樣的權利最後在客觀上使整個行業的創新成本增加。
專利究竟是保護了創新還是抑制了創新？這永遠是一個辨不明的話題。
但有一點是明確的：從開始的那一刻起，這場專利戰就註定沒有真正的贏家，而最後為專利戰買單的，卻還是普通的消費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