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talik Buterin:以太坊最初5年教會我的事
閱讀這篇專訪Vitalik的文章讓我意識到,作為一個公鏈的領導者,有時遠比一家巨頭公司野心勃勃的CEO,或者一個開源社群單純的創始人來得複雜。你所有努力的目標,並非只有一個單一的考量,其中還有許多微妙的需要掌握的平衡——比如,到了一定階段,你總需要適時削弱自己,甚至是抽身退出。
可能沒有人能真正理解維Vitalik Buterin自從19歲撰寫了描述Ethereum協議的白皮書以來的五年經歷。當他與一群合作者一起實現這個協議的設計時,他不僅被視為以太坊的發明者,而且也被視為以太坊的“大祭司”——沒有正式的權威,卻擁有巨大的軟實力。就連批評人士也說,他用超越了自己年齡的成熟,承擔了以太坊的責任。
作為比特幣之外的第一次重大嘗試,以太坊網路目前擁有數千名開發者,其加密貨幣ether的市值超過210億美元,這幾乎肯定會讓Buterin成為歷史上最富有的人之一。《紐約客》稱他為 ofollow,noindex" target="_blank">“冷漠的富人” ,的確,很難想象一個比他更謙卑或更不引人注目的百萬富翁。今年3月,以太坊的價格約為377美元,《福布斯》估計,vitalik的淨資產在1億至2億美元之間。
以太坊——這個發行了1000個幣種的網路——的成功不僅讓Buterin變得富有而且出名。然而,在一個充斥著強勢ceo、Uber和亞馬遜“贏家通吃”戰略的時代,Buterin似乎受到了更高理想的激勵。他四處漂泊的生活方式,在一個又一個的國家作短暫停留,這些幾乎都不允許他擁有任何物質財富。就像他依賴朋友為他提供暫時住所的仁慈一樣,他自己身上似乎也沒有一根不友善的骨頭。他的真誠令人感動。Zcash的創始人Zooko Wilcox說, Buterin曾經告訴他 ,在比特幣的早期,“這是我所熱愛的第一項技術,它也愛我。”
但是,如果說一度非常害羞的Vitalik在創造自己想要的社群這件事上發揮了關鍵作用的話,那麼,他想要的這個社群的理想形態,和現在的以太坊生態對於他抱有極高的聲望,二者完全是矛盾的。我最近在Devcon大會上親眼目睹了「Vitalik效應」。Devcon是今年在布拉格舉行的一年一度的Ethereum開發者大會。第一天,一群參會者看到了Vitalik,他本來計劃第二天早上發表主題演講,但實際上他就站在會場附近,也沒有受到任何工作人員的保護。這群參會者忍不住想,為什麼沒有很多人去嘗試接近Vitalik,彷彿以太坊的創造者是一位搖滾明星,應該被一群粉絲團團圍住。
“人們很容易高估別人對你的看法。”
“也許他們是在尊重他的私人空間,”其中一個人若有所思地說。
“不,”另一個說,“我想是因為他們害怕Vitalik。”
他們顯然很想過去做一下自我介紹,但卻不知道怎樣才能引起Vitalik的興趣。“我們對他說什麼呢?”我們是應用層的開發者?‘謝謝你創造了以太坊,我們真的很喜歡,我們覺得以太坊很棒’這樣嗎?”
他們陷入了僵局。但有一位開發者鼓足了勇氣。“如果你和我打賭,”他說,“我就上去和他聊聊。”
“我不想和你打賭,”他的朋友回答。
最後,他們中有幾個人過來向Vitalik打招呼,但只有一個人有勇氣——或者說有膽子——去和Vitalik特林握手。
這已經比我第一次見到Vitalik好太多了。當我見到Buterin時,在他的主題演講結束後不久,他的手就已經滿了——拿了一部手機,一杯茶,所以他只能伸出一個長長的手指,像E.T.那樣和我打招呼。他又高又瘦,幾乎讓人震驚。我們談話的時候,他微微弓著背坐著,在思考問題的時候,他常常低頭看。當他抬起眼睛與我的目光相遇時,他的藍眼睛散發出溫暖;一旦你贏得了他的眼神接觸,你就會想再次贏得他的眼神接觸。
他一邊說話,一邊心不在焉地擺弄著茶包的繩子。我們簡短的談話,從他努力降低自己在以太坊生態系統中的重要性,轉移到了他與唐納德•特朗普共同犯過的領導錯誤。
以下是訪談全文
人們都稱你為哲學家,不久之前,有個騙局說你死了,eth的價格一落千丈。你是否因為社群對你的過度依賴而感到煩惱?
如果社群繼續依賴我,那麼我認為這肯定是個問題。分權的意義在於你可以建立一個系統,在這個系統中你不需要知道哪些特定的人蔘與其中,他們是值得信任的,這樣才能參與。因此,如果Ethereum持續存在的假設是我做了某些特定的事情,那麼這對Ethereum生態系統中的任何人來說都是一個巨大的風險——很明顯,這對我自己來說是一個巨大的自由喪失。
但與此同時,我在某種意義上成為一個關鍵節點的程度肯定比一年前要低得多。如果你看看昨天Twitter上的一些回覆,你會發現人們都在談論這個社群很明顯更加依賴於彼此這一點。這是我們在過去一年中一直在努力的事情。包括很多像Ethereum Foundation的grant program這樣的專案,以及我們如何使用多客戶端的方法來實現Serenity和分片。這些事其中一個目標就是讓以太坊的建設工作不只是集中在一小群人身上。世界各地不同的團隊都在努力建設以太坊。
今天,以太坊基金會的Python團隊負責人談到了「怎樣讓100萬個新開發者進入以太坊」。這就是讓社群逐步擺脫對你的依賴的方法——不是減少你自己的角色的重要性,而是吸引越來越多的人加入?
吸引越來越多的人加入絕對是其中最重要的部分。如果你讓越來越多的人加入,除非你在一個積極管理所有人的職位上,否則很難保持跟以前一樣的重要性。
具體時間是什麼?在Ethereum 2.0版之後,Serenity被實現了嗎?
它只是隨時間自然發生的事情。
你用展示興登堡災難的ppt來說明THE DAO事件,很有趣。讓我想起了你當初是如何努力減緩攻擊者的速度,並減少黑客行動的影響。對於比特幣來說,中本聰曾經是一個獨裁者,而Linus Torvalds曾經是Linux的一個獨裁者,難道這種獨裁沒有好處嗎?
肯定有。對於一個開發者社群來說,更小、更集中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在早期階段,當你有很多決策要做的時候。由大型委員會來設計大型協議是行不通的。但當系統穩定下來,我們談論的不再是大規模的基礎改造,而是正在進行的邊際調整,那麼我認為(去中心化的)模式就開始發揮更大的作用,並且作為一種正確的方式開始變得更有意義。
區塊鏈最早的想法之一就是你不需要相信別人,你可以相信數學。也許這對早期的比特幣來說是正確的,但當你在創造的東西涉及到超二次分片、跨片交易、SNARKs等等——所有那些不能讀懂程式碼或者驗證這些概念有效性的人,他們不是(再次)被迫接受了一種來自一小部分精英群體的決策和判斷嗎?
這裡面絕對存在一種平衡。即使在比特幣中,例如[加密雜湊函式]sha-256——你可能會認為它就是一個小東西,因為這是一個名詞,你永遠也不會窺探到它內部真正的東西。但實際上,sha -256是一個極其複雜的東西,有著數十年的學術研究歷史,它完全打敗了一大堆替代方案的安全性。另一方面,這也是我不喜歡超二次分片的部分原因。我們在做二次分片。我確實認為(POS共識)Casper對於給Ethereum帶來更高級別的安全和效率是必要的;分片對於將以太坊提升到我們需要的擴容級別也是必要的。但是你必須對協議的「簡單性」原則非常堅持。在很多地方,我都在努力想辦法降低協議的複雜性。
舉個例子,在當前的Ethereum鏈中有這樣一種默克樹結構,它相當複雜——基本上它是一種儲存系統中所有賬戶資料的方式,我一直在想如何把它的複雜性降低5倍。減少需要讓人擔心的程式碼行數非常重要。
還有其他考慮嗎?
還有概念上的簡單。但即使是這樣,你也必須更仔細地思考。例如,因為比特幣協議看起來很簡單,但在很多方面的分析並不簡單。例如,從2009年到2013年,人們認為比特幣的安全門檻是50%。但是後來Emin Gun Sirer和Ittay Eyal寫了一篇 “自私的挖礦”的論文,然後,天哪,現在安全性掉到了0到33%之間,具體是多少取決於你對網路的假設。還有一個比特幣核心開發者從未實現的補丁,它可以讓安全性達到25%。[編者按:在一份2013年的論文裡,Sirer和Eyal提議對比特幣協議進行修復,目的是提高網路的安全閾值——把控制網路進行雙花或者非法獲取多個挖礦獎勵所需要的總計算能力提升到25%。]所以現在你必須考慮你對挖礦網路中勾結的可能性的態度,你對點對點網路如何工作的看法,以及其他一些事情。在Ethereum的POS共識演算法,我們確實也在其中投入了更多的工作。在某些方面,(對其安全性的)分析將會更簡單。此外,還有一個更大的社群在做分析。
所以其實會更容易相信,因為不會只是四五個人告訴你應該要盲目信任這個事情?
是的,沒錯。我當然會留意那些看起來需要讓五個人盲目相信的解決方案,我也會盡量避免使用它們。
11月將是以太坊白皮書的五週年紀念。你的 父親最近說 ,當你和別人合夥建立以太坊時,你還很“天真且毫無準備”,你“必須學習很多有關「人」的經驗”。你覺得你學到的最難的一課是什麼?”
有一點是,你往往很容易高估每個人對你的看法。回到2014年,我想,至少,我之所以進入這個領域是因為我相信「權力下放」,相信為世界做公開的事情,相信抵制審查的公共平臺,等等。有很多爭論都是關於(Ethereum)團隊的其他人基本上只是想賺一大筆錢這個事實。不是所有的,但有一些。在某種程度上,我意識到,僅僅讓兩個人坐下來,互相交談,擁抱,並不能解決所有的衝突。這個問題解決了一個小時,然後他們回到自己的房間,如果根本問題沒有得到解決,那麼這個問題就不會改變。
你知道溝通和對話有一些作用,但它不能解決所有問題?
是的,沒錯。另一個原因是很多人對我很好,我認為他們對我很好是因為他們對我很好,但實際上他們對我很好是因為他們覺得我很強大。我當時作為一名領導者所犯的錯誤之一,實際上是我不久前注意到唐納德·特朗普所犯過的一個錯誤。如果你還記得,有一陣子他真的很想推翻奧巴馬醫改(Obamacare),然後奧巴馬來到白宮,他們談了一個半小時,然後在那之後,特朗普說,“天啊,我從來沒有想到醫療保障系統會這麼複雜。”但是,當然,在那之後,他並不是特別支援停止奧巴馬醫改。我在這裡學到的一點是:試著去同意你最後一個談話物件的觀點。如果你沒有經驗的話,這點其實是很容易做到的。我花了大約一年左右的時間,才弄清楚如何度過這一階段。
(完)
來源:橙皮書
原文: https://breakermag.com/vitalik-buterin-on-the-hard-lessons-of-ethereums-first-five-years/
翻譯:orangefan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