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本寒冬下的進與退：這不是不幹活，而是要怎麼幹活的問題
經濟轉型與時代撞擊，2018註定不平凡。資本市場風險環生、持續震盪，科技接軌傳統制造醞釀智慧數字化，新零售搶灘、萬箭齊發。發展的困惑如何解決？未來的趨勢是什麼？12月1日至12月2日，由中國企業家主辦的2018（第十七屆）中國企業領袖年會召開。
會上，ofollow,noindex">紅杉資本 中國基金合夥人 周逵，創世夥伴資本創始主管合夥人周煒，華蓋資本 創始人、董事長許小林，豪恩科技集團創始人、董事長陳清鋒，福佑卡車創始人、CEO單丹丹圍繞“資本寒冬下的進與退”做了對話討論。
以下是對話速記：
周逵：各位好，我是紅杉資本的周逵。就像今天的天氣，現在就是寒冬，天已經冷了，不過大家並沒有反感，不行的是霧霾比較大。我覺得寒冬是週期性的，既然是週期性，就不是那麼大的壞事。事情發展就是有這樣的週期性，過了一次又會煥然一新。這是我們對這件事情的態度。GDP是8個點還是6個點，我覺得都是挺高速的，但是高速也不是唯一的指標。這是我們作為基金管理公司的態度。
回到行業，投資、投資，實際上就是在尋找機會。所以，多數的時間或者絕大多數的時間我都是在看正面的因素。我們是偏積極樂觀的組織，主要看正面的因素和機會在哪兒，再把我們的時間和資金投入進去。技術進步是幾乎沒有起伏的，速度、步伐、體量、影響力越來越大。抓住這一個關鍵因素，識別準確，做到專業化，這對投資組織來說就足夠了。短期的波動不是說影響投資的信心，而是會影響某個階段的定價水平，某個階段的供求會影響定價水平。價格太高了我就等一等，價格低的時候我就快點投入。這就是我們今天的狀態。
周煒：大家下午好，我是創世夥伴資本的周煒。我們的基金非常新，去年4月份才釋出，簡單做一下小廣告。以前都是copy to china，現在中國有很多創新出來，我們用更多的資金支援中國創新。我們成立一年半，總額4.2億美金，人民幣和美元都有。投資方向主要是TMT，尤其是線上的部分。首先我們投的是創新經濟的領域，線上部分佔很大比例。從這個角度來說，經濟寒冬這個概念對我們來說不太影響我們的投資，因為我們投的很多行業都是反週期的，當然放在今天經濟寒冬的情況下，大家看經濟寒冬是看的整個經濟的波動。包括今天這頓阿根廷的晚飯吃的怎麼樣大家都很關注。無論怎麼樣，我們看多是線上年輕一代消費的能力、消費的意願、消費的趨勢不太會受到這個方面的衝擊。所以對這一塊我們是樂觀的。
第二個我們關注的領域是科技創新，可能會受到一些影響，但是我們希望它能往正面的方向走。之前有一些年中國也遇到過對某個領域的制裁的情況，某些技術是買不到的，反而會讓技術在內部快速的發展其他。所以倒過來看，可以讓中國的某些領域快速的成長。
我在投資行業11年，6、7年前看，一個公司上市直10億美金就很牛了，為什麼現在一個公司上市300億美金就是失敗的上市呢？這是最近3、4年大家大魚大肉吃太多的原因，對於正常的飯菜覺得已經是苦不堪言。實際上我覺得沒有那麼可怕。這兩年中國公司上市的量和規模都是巨大的，不管是對早期投資者來說，還是對風險投資背後的LP來說，都得到了大量的回報。他們但凡對中國有信心，對中國下一個階段的創新有信心，仍然會投到中國來。所以，我覺得這個問題歸根到底其實是一個信心問題。這個信心取決於中國會不會繼續有創新，會不會繼續有偉大的公司產生。就算GDP有6%的增長，全球第二大的經濟體6%的GDP責任，又有這麼多有企業家精神的創業者存在，又有新的技術在產生，仍然會有非常多的好公司出現。所以我的信心還是很足的。
許小林：那頓飯好像吃的還不錯，可能有好訊息出來。我是還沒吃完，正在吃。我是華蓋資本的許小林。從數字的角度來講，從市場的資金量和估值的角度來講，不可否認，現在至少是最近幾年中最冷的時刻。因為總估值至少降了一半以上，投資今年還不那麼明顯，明年有可能投資下降的幅度會更大，滯後的效應在明年會反應的更明顯一些。
GDP的增速中國也是創了十年來的新低。從這個角度來講，所有的人大家在一起聊，不管你承認不承認，2018年是最近這些年日子最難的，也是選擇最難的一年。從這個角度來講我們沒有必要去否認。但是對於優秀的機構而言，對於這些年大家習慣了的惡性競爭或者泡沫化的市場而言，300億估值大家都覺得是習以為常的。在這種泡沫的情況下，現在突然冷下下來，大家就覺得有點受不了，我覺得這是一個心態調整的問題。
我工作以來，經歷了98年，也經歷了08年，從本質上來說和現在的市場週期是一樣的。所以，資本寒冬，無論是投資圈，還是對企業界，都是一件好事。從一年四季的角度來講，冬天這麼凍一下，對大家的健康成長有好處。冬天裡面什麼東西長的最好？梅花。為什麼梅花最美？因為很多適應不了這個季節的花朵都死掉了，梅花就會顯得更加嬌豔。如果你有梅花的資質，可能你就會更加喜歡寒冬，我覺得冬天不一定是個壞事。
陳清鋒：各位大家好！前面都是做資本的大佬。我是做實業的。我在這裡分享兩個觀點：第一，資本寒冬下的進。我認為資本沒有寒冬，只有信心的寒冬。你的信念信心沒有了，那就是寒冬了。如果你的信念和信心在，我們所有的資本沒有少，只是留給誰的問題。你有信心就給有信心的，沒有信心就不給。只有往前走，才是最重要的。為什麼信心那麼重要？中國改革開放這麼多年，很多次的經濟週期，很多次類似於98年、08年的情況，但是往往過程中有信念、有信心的企業家、投資家反而勝出。
第二，分析一下我自己。我是做企業的，我很早就創業，95年開始創業，後來把公司併購給了美國的一家上市公司。08年我只有股票和現金，就把股票和現金變成錢去投資了，又做了五個企業。到今天我成功的把還不錯的兩家做到十幾個億。同時又做了紅杉的LP。在08年最最困難的時候我是進的，我當時問自己我的信念在哪裡，問題是什麼，看完以後，發現十年一個週期，今年是2018年，再過十年回過頭來看看，發現進的人是對的。
單丹丹：大家好，我是真正做實業的，陳總做了很多企業，我連一個企業都不知道做的怎麼樣，好不好。我們企業叫福佑卡車，屬於產業網際網路，我們是做整車物流運輸網際網路化的，希望用我們的技術、用我們的資料把每個節點的效率提高。講到資本寒冬，我覺得挺好的。作為一個創業者，真的覺得挺好的。
我們公司是2015年3月份上線的，我覺得我們一直在寒冬裡，融資一直融不過競爭對手。怎麼別人融資融的就是比我好，我們的估值就是上不去，現在到了寒冬，我覺得還挺好的。當初融的比我好的同行，死了好多，所以我覺得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我們一直估值不高，融資也沒有別人順，我也不是名校畢業的，也不是海歸，就是普通“211”大學畢業的，又是做的產業網際網路，又做的挺重。在2014年、2015年的時候，資本都不是那麼喜歡我們，所以我一直養成了艱苦樸素、艱苦奮鬥的習慣。到了今天，我非常感謝那幾年。不to VC就to 客戶，就去研究自己的產品，看客戶需要什麼，現在我活的還挺好的，融資也挺順的。所以，我覺得不管是寒冬也好，還是夏天也好，關注企業的經營資料，關注企業的現金流，關注我們的客戶才是最重要的。我不to VC，現金流和客戶是我活下來的根本。如果有創業企業的CEO，我想告訴大家，你的眼睛如果盯著客戶，盯著現金流，自然不怕所謂的寒冬。謝謝！
謝佳揚：聽了幾位嘉賓介紹各自企業做的事情，還是很有意思的。周逵總告訴我們這是一個發展的必然。既然是週期，否定之否定，週期之後肯定還有蓬勃向上的階段。所以他是非常積極樂觀的。我後面要問您的就是定價水平，等待更多的機會，不同的階段有不同的考量。
周煒總也講到最關鍵的還是心裡。這一次的寒冬讓大家心裡有了一個迴歸，定價有了一個迴歸。某種意義上也是把過去的泡沫和妄想，讓大家在寒冬中變得清醒一些。
小林總剛才也講的特別好，梅花香自苦寒來。在寒冷的冬天裡能夠綻放，未來肯定有不一定的結果。
陳總講的是資本決定信心。之前中國企業家木蘭匯群裡一幫女企業家也在討論，怎麼利用好一次危機。大家都是碰到了這樣的寒冬，怎麼利用好危機，無論是投資人還是創業者都是需要考慮的。
丹丹總確實是真金不怕火煉，只要抓住企業的核心，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聰明的資本一定會找上來。而不是在這個階段你去找很多資本談，他們會來挖掘你的。
總體聽下來，還不太冷。畢竟二級市場是這樣的情況，畢竟不明朗、不確定，還等著異國他鄉晚餐的結果，這些不確定的因素不是決定我們的進與退，起碼決定著我們的步伐和未來行動的目標。二級市場股價在下降，一級市場虛高的泡沫也被擠出，對於優秀企業的估值是不是到了合理的階段？A輪、B輪已經估值比較高的企業，你們怎麼看？你們在投這些企業的時候，和在一級、二級市場選擇的時候，綜合評估以後你們怎麼看對他們？
周逵：冬天不是不幹活，而是怎麼幹活的問題。二級市場確實供求訊號反應的很快，到今天確實看得到有些一級市場的定價慣性是比較大的，時間上感受還沒有那麼明顯。雖然有一些回落，但是顯然是會滯後的。
第一，好公司價格不是那麼敏感，投高了投貴的公司過一、兩年又回來了。所以，關鍵不是在價格上，而是是不是好公司。如果在冬天裡是梅花，更容易被鑑別出來，這個時候可以更積極一點。第二，價格太貴的時候，我們的態度是等一等。大家相互尊重一個適當的水平，有共識，大家就能合作。
我們並不是因為是冬天就不幹活了，冬天還可以幹另外一種活。其他的花不是死了，而是沒開。2018年我們公司最大的一個動作是旗幟鮮明的成立了種子基金。這種創新正在發芽，並不是夏天還是冬天的問題，反而夏天應該謹慎一點，因為最熱的時候投資應該謹慎。一些idea創新並沒有受寒冬的影響，並不因為GDP是多少或者股價是多少而改變創業者的慾望。所以我們更有機會做早期的投資。這樣看來，我們也是很忙的，在靠近二級市場的一級市場，還有一個離市場更遠的種子期早期的投資。
周煒：我們美元基金去年9月份做了第一個專案，去年9月到今年3月我們只投了一個專案，因為那個時候確實太瘋狂了，創業者的期待值遠遠超出正常範圍，但是3月份到現在為止我們已經投了13個專案。所以，去年9月到今年3月這半年我們只投了一個，到今年3月份只是半年過一點點我們投了13個。
過去十年投資最好的時候是08年下半年到09年上半年，那個時候我們推的一些專案都沒有投成，一年內有五個專案在我手上過了，過了09年已經有兩個上市了，那次恢復的非常快。這一次我們不確定恢復期有多長，但是當具備環境的時候就會有好企業出來。
現在大家耳熟能詳的58同城 、去哪兒 ，當時都非常困難。這就結合到我想說的第二句話，對創業者來說，如果你需要錢，根本不用太多考慮估值。如果沒錢，企業業務受到影響，那是致命的。最近有三家公司在融資，他們還是按照去年的慣性，去年有的公司是兩個月融一輪，一年內估值翻10倍，今年只翻了3倍，他覺得沒翻10倍在我面前挺不好意思的。我覺得沒有必要不好意思，市場接受就好了，關鍵是能拿到錢。冬天，沒棉衣的都能凍死了，我不管你的棉衣髒不髒、破不破，先穿在身上，冬天一過就會好。
大家一直在講單車的事。單車這種模式到今天我依然覺得是很漂亮的模式，壞就壞在競爭過度，壞就壞在太多的錢讓他們一直打下去，一個好模式打成這個樣子。今天的環境下，可以讓優秀的企業有更多的騰挪空間，能夠更健康的成長。一些商業模式原來打個3年、5年都不賺錢，現在打1、2年基本上大家就可以正常的去競爭了。所以，我覺得從這個角度來說，都是正面的。回到問題，估值要合理，但是好企業的估值不太會打折。人民幣基金現在面臨著另外一個問題，有些專案估值過高，一般大規模的人民幣基金都有國資背景在裡面，所以很難進行估值調整。這是目前面臨的困境。
許小林：在寒冬的時候，to CV大家都不理，反倒是寒冬來了大家融資融的很順利。我講這個問題的時候，丹丹總一直盯著我們幾個看，好像意思是為什麼你們幾個都不投我們。我想問您的時候，在寒冬的時候我們跟您談，您願不願意降低估值。
在寒冬的情況下，真正好的企業其實估值可談的空間並不大。以我這些年關注最多的醫療行業來看，二級市場跌幅還是很大的。兩個典型的市場，中國292家醫藥的上市公司，跌到20倍PE以內的已經有將近90家。這90家公司平均的利潤將近5、6個億。大家說醫藥是最抗經濟週期的，但是醫藥的上市公司在這一波寒冬中也跌的很厲害。大家對香港聯交所生物醫藥版充滿了期望，覺得它代表了新經濟、代表了未來，結果上的前三個全部破發。
很多人問你不是說醫療行業抗經濟週期，為什麼這個行業公司的估值在二級市場都出現了破發，出現了跌到20倍以內的情況。07年我一直做醫療行業，發現這個行業的泡沫是過去10年積累起來的，包括生物醫藥，無論是美國，還是中國，這幾年為什麼那麼熱？是7、8年時間積累起來的泡沫。香港的這4家，雖然有3家都破發了，但是最低的仍然沒有低過10億美金的。這些公司都沒有產品正式上市，都在研發階段，每年的虧損都是在1個億以上。這樣的公司生產值10億的市值，從某種程度來講，你不能說它是便宜了，它其實仍然是非常貴的公司。這些優秀的公司在市場上還是值它的應有的價錢的。
在這種寒冬情況下，只有往兩個方向走，一種是往更早期的走，跟更早期的創業者走。一種是二級市場估值比較便宜的時候，有很多併購整合的機會。這個機會安永是最擅長的，謝總應該多分享這方面的經驗。往兩頭走，從某種程度上，是在當前的情況下比較好的應對措施。
陳清鋒：剛才幾位更多的講的是資本方面，我回到企業的角度來談我的觀點。在寒冬的情況下，能做的事情是銷售最大化、費用最小化。我下面的企業生意是在全球的，我們的客戶在全世界，更加要求在這種情況下向全球發展。客戶全球化，人也要全球化，如果可以的話，資本也要全球化。這樣生意不僅僅在中國，還可以在全世界範圍內做生意。這是我在企業的角度來看如何應對寒冬的問題。
關於投資，除了做LP之外，我也沒有專門的做投資，只要跟著投資基金幹就可以了。
單丹丹：我是創業者，我對估值這個事還是挺有自己心得的。許總，我要說一下，沒投我的資本非常多，但我也非常感恩。我覺得我的成長是在資本不斷的挑戰下成長起來的，我見一個資本他肯定會說你那裡不行，我就回去覆盤，再見一個，做覆盤。所以這三年我的成長是很快的，這得益於每一次見資本對我們團隊的挑戰，對我們產品的挑戰，對我們資料的挑戰。各種各樣的挑戰，所以三年裡我成長的很快。投過我的資本，沒投我的資本，只要是我見過的，90%我都是非常感恩的。
許小林：在我們這個行業，說紅杉沈總是投女性創業者投的最好。
單丹丹：我們公司一直在估值上讓我不滿意，但是走到今天我還是很感謝三年多估值一直讓我不滿意的這種情況。我跟同行比，與跟我做的差不多的企業比，他們的估值遠遠高於我們，我的心裡肯定不平衡。但是挑選資本的時候，我每次挑選的都是愛談估值的資本，但是現在投我們的基金都是非常優秀的基金。有人說過投你的時候非常困難，後面就越來越容易。投你的時候很容易，後面的對接和合作就會越來越難。
我們的投資人C輪進來以後就發期權，又增加了5%放在我的期權池裡。所以，創業者在跟資本談估值的時候，不一定估值是第一位的，選一個合適你的資本，看著順眼的資本、優秀的資本，其實比估值重要得多。即使你覺得現在你的估值被低估了，但是總有一天我們要去二級市場的，二級市場一定會還你一個公道的。所以路上的東西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們要走到那個終點，我們要活著到那個點上。謝謝！
周煒：您的企業我沒有機會看，但是我覺得您說的點都非常通透。我們經常提一些問題，但有些創業者非常敏感，覺得不太開心。建議各位創業者融不融資都去見投資者，他會花一定的時間研究這個行業，他不會浪費時間。他提出問題的時候，相當於是免費給你做了一輪諮詢，有什麼不好呢？把他們當免費的勞力用，挺好的。就算你不融資，投資人約你，你也去，因為他在這個領域研究了那麼不久，他給你的建議一定是最棒的。
周逵：網際網路行業的投資經常是會讓第一名比其他的公司大很多，所以談投資的時候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就是怎麼贏。投資者也好，創業者也好，都不要因為“贏”這個因素耽誤了時機。有的時候估值談的很好，但時機錯過了。有的時候估值談的沒有那麼好，但抓住了機會。所以這個事談完就完了，趕緊看明天。
單丹丹：你可能覺得估值低了一點，但是做企業的時候會特別的從容。因為高估值，投資人對你的期許會很大，怎麼還沒有做到他期許的那個估值，什麼時候才能翻5倍、翻10倍。但是估值比同行低的時候，投資人會對你很滿意，覺得還行。
周逵：我的觀點是不管是低還是高，就是過去了，你要面對明天。
單丹丹：那你是好的基金，有的覺得為什麼給你那麼好的估值，你到現在還沒有做到承諾的財務模型。
周逵：你是把公司帶到創業者使命能贏的程度。
許小林：投資行業有一句比較俗套的話，叫會投的是徒弟，會退的才是師父。投資機構真正賺錢的階段是退出，而不是投資的那個點。投完之後的幾年，投資人會做大量的事，這才是真正能讓公司實現價值的。所以關鍵是投完之後怎麼讓公司做大，怎麼樣抓住競爭時機，怎麼打過競爭對手。
謝佳揚：場上有創業者，有投資人，其實還有很多專業機構。我們自己服務的企業也是，最後順順利利上市，上市之後能夠經得起市場的考驗，企業能夠正常的發展，大家最後都是滿意的。過程中基本都是不開心和不滿意，等到有了成就，大家都是感謝。投資人、創業者大家就是在彼此成就。一次次的跟投資人講，一次次的審計，一次次律師的質疑，其實都是在幫助創業者成長，能夠秉持學習開放的心態就好了。
冬天某種意義上也是在互揚、在儲能，在做冬天裡應該做的事。也有的前期做了很多準備，冬天也有冬天的機會。無論是投資人也好，還是創業企業也好，真正的好企業並沒有因為寒冬而受到影響。
之前徵集問題的時候，網上發過來的問題非常有意思。說很多偉大的專案都是誕生和成長在資本寒冬，能不能判斷一下，這個寒冬之後哪些專案有更好的機遇？各位投資人你們自己看中的方向和所在的基金都有特點，你們怎麼看未來的方向？你們覺得哪些行業會有更好的機遇？
周逵：我覺得這句話背後是有道理的，窮則思變。在壓力大的時候會推動創新的發展，這一點大家更容易達成共識。有一些創業者就會在這個時候跑出來，敏銳的投資人在這個時候也會去做投資。回到今天，我們在非常積極的看早期的投資。說一個環節，中國網際網路的創新，03年非典的時候就有48小時生存、72小時生存的問題。只靠電商能不能活下去，今天也可以再做個72小時生存，不靠電腦、不靠手機可不可以生存下去。過去這麼多的創新都有一個共同的標誌，就是to C，但是再往後看我覺得企業的效率要提高，會有很多創新從企業開始。因為企業這麼難受，所以一些新東西，老闆就更容易接納，因為他要變。
周煒：今晚的晚餐很重要，另外這兩天我A輪投的一家公司喜馬拉雅 正在進行年度的狂歡節會員的推廣。我很關心今年的數字，作為創業合作伙伴，我們定義的方向有兩個，一個是新人群，一個是新技術。新人群指的是跟我們這些人完全不一樣的人。我們是35歲以上的一群人，用網際網路的時候什麼都是免費的，所以這些人不太容易為簡單服務付費。現在30歲以下的人，他們在線上服務付費是完全跟日本、美國的孩子沒有區別的。去年喜馬拉雅兩天時間獲得了1.96億人民幣的收入，而且是訂閱模式下的會員。今年的數字如果大大超過去年，我對這個寒冬就不太怕了，新人群和線上的角度我就不擔心了。因為經濟就算不好，也不會受太大的影響，因為這個人群的消費習慣和消費趨勢會繼續。
中國在2008年就應該做製造業的技術升級，但因為很多原因沒有完成，很多落後產能還留在這兒，很多製造企業還是簡單加工製造。今天早上我在家看CNN，他們也很關注中美摩擦。有一個論壇，兩家企業，一個是零售企業的老闆，說明年加到25%的稅，美國的老百姓 要多付多少錢，買一個包要多付25%的稅。另一個企業的老闆是做聖誕賀卡的，很簡單的一個東西，他說我完全不擔心，因為中國這兩年勞動力已經很貴了，我們早就把生產線搬到越南去了，所以我們不說影響。他認為一點問題都沒有。中國的成本升高已經是不可逆的，如果我們的製造業不能真正的實現高附加值的生產和自己品牌的提升，一定會受到巨大的衝擊。在這個寒冬，能不能借此機會，真的把該淘汰的產能淘汰掉，將製造業升級。所以我們最近還在投智慧製造相關的產業，比如新一代的機械臂，慢速的自動駕駛。我們仍然認為可以帶來中國技術的升級。
這個階段，對AI領域是一個考驗，因為這個領域爭論很多。今後兩年AI的發展如果能夠產生真正的賺錢的商業模式，這幾點結合在一起整體上就樂觀了。我覺得問題不大。
許小林：問未來最看好的，毫無疑問是醫療大健康。這也是我過去13年一直在看的行業。這個行業過去的13年裡，一直保持了收入跟利潤將近15%的增長。我在07年、08天接觸市場最大的雲南白藥 才100億，但是今年最大的醫療上市公司已經過了2000億，曾經破過3000億，叫恆瑞醫藥 。十幾年前中國最富有的人80%8個是來自於房地產，最近這些年最富有的人是來自於網際網路，新經濟了。未來的10年，我覺得很有可能是來自於醫療。因為沒有一個行業在過去的10年到未來的10年裡，可以確定每年都保持兩位數的增長。這就是醫療真正的魅力。
中產階級的人越來越多，大家賺的錢越來越多，錢只是0，沒有前面健康的1，所有的東西都是白廢的。所以健康永遠是最強的剛需。昨天我在昌平跟美中醫藥協會的一大批科學家在一起，他們再一次告訴我一個好訊息，腫瘤這種最難治療的疾病，在20年之內就可以被攻克。所以，只要在座的各位20年之內不“犧牲”，很有可能活到150歲。所以我非常看好醫療行業。
周煒：比你早一年，矽谷大神說了，19年以後我們都可以“永生”。
許小林：所以現在大家擔心的不是能不能活多久，而是活那麼久幹什麼。
陳清鋒：我發表一個我自己的觀點。在這個產業鏈裡做一個細分領域裡的冠軍，在細分領域裡做成NO.1，甚至做成唯一，是一個企業非常關鍵的點。比如一個很小的產品，市值可能做到2000個億。還有一個是我的供應廠商，做相機上的鏡頭，市值2500億。這麼大的市場，只要一個產品能夠拿到細分領域的NO.1，你的價值、你的盈利就會成倍的增長。
2013年我投資了一家做LED產品的企業，當時我制定了一個戰略，我要在LED的燈管中成為全球第一。這個團隊，3年以後，在燈管方面是中國企業的第一名。我投的每個企業都是這樣，能不能
成為這個領域的第一名，或者世界第一名。這是最重要的。
單丹丹：用技術資料去改變傳統行業，我覺得這是一個方向。我有一個客戶是做文具的，還有很多做文具的公司。去他們的工廠參觀，機械化的程度、自動化 的程度非常高。我們也有一些小的客戶，在寒冬下，我們更關注他們的應收賬款。小的企業有所謂的人口紅利，可以打擦邊球，但是科技讓生產力的提高已經遠遠可以抵銷掉打擦邊球。大的企業即使合規，有很多人力的成本，也抵銷了所謂打擦邊球的小的企業。所以，後十年，移動網際網路，包括工業4.0，從物流角度來看，也是一個大的方向。企業主過的都很難，所以他更能擁抱新理念、新科技，真的是非常大機會。
大家都覺得美國的物流很先進，過了十年，中國的物流一定會遠遠超過美國。為什麼？活的很好。每一個節點，貨主活的不錯，物流公司活的不錯，司機也活的不錯。內在變革的驅動力就不是那麼強，所以現在看美國老牌的100億美金的物流公司也就是那樣，但是中國不一樣。貨主覺得我掙不到錢，物流成本太高，油價也高，司機要死要活的，每一個節點都要死要活，那就要革命、就要創新。所以，我覺得產業網際網路和工業4.0可能真的是方向。謝謝！
謝佳揚：幾位講的東西互相都印證了同樣的結論。周總開始就說壓力下就有創新。丹丹說美國貌似成熟的管理下可能就沒有創新，中國有那麼多問題，可能就把創新的行業激勵出來了。周煒總也講到他看中的是新人群、新技術，也是說之前沒有完成的創新要在這個階段完成。陳總現在要做的是銷售最大化、成本最低化，在成本最低化的情況下各行各業都要藉助一些手段，這個手段可能來自於自身，也可能來自於第三方提供的服務。小林總有講到醫療健康被大家格外的關注，在行業裡新的技術、新的手段，在健康服務中，可細化的空間非常大。
我上個星期不小心崴了腳，跟一幫朋友約好了要去日本旅遊，這是我們半年前就定好的，每年必須有一趟旅行。去和不去，最後決定是我不放棄，他們不拋棄，一起去。說讓我去體會一下日本的無障礙設施，即便如此，這一路過來，就是崴了腳，我還可以單腿跳，還有那麼多朋友幫助我，也可以自己慢慢走幾步，也是一路的不方便。所以細化的服務真的是有很多事情可以做的。
剛才許總說大家掙了錢幹什麼，那個時候我真的不怕花錢。只要我花合理的錢，讓我付出任何東西都可以。比如輪椅，我有沒有更好的輪椅可以選擇。比如服務，我有沒有更好的服務可以選擇。
我問最後一個問題，作為投資方，2018年的投資和2019年的投資，你們有沒有更謹慎、更小心，是壓縮投資計劃，還是會找一個方向投的更多。
周逵：我們2018年是投的比較多的，相信2019年我們也會比較多。因為機會在哪裡，機會沒跑。
周煒：我們在加速，還在加人，公司投資團隊已經擴大到13個人，有4個合夥人。我有一個邏輯，叫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作為早期投資者我們看的是3年、5年，公司才能成長為一個規模，如果現在就放慢速度，預測可能是今後3、5年中國經濟都很差。如果是這種預測，投資人可能會把錢還給我們LP。我不認為中國是這種狀況，如果發生了那就是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許小林：如果不看好中國經濟，再保守也沒有意義。如果看好中國經濟，在這個寒冬的時候，最怕的是冬天過去了，你手上還有大把的錢，這會是你犯下的最大錯誤。所以我們的機構投資肯定是越來越謹慎，但是金額絕對不會減少。
陳清鋒：我沒有錢去投資，我的重點是未來的1—2年積極的把一個在海外上市和一個在國內上市的企業全力推動。不管是不是寒冬，我們都堅決“進”。
單丹丹：從企業的角度來說，他們必須投，不投沒法向LP交代。以前是快點進、快點進，現在因為是寒冬，可能節奏會慢一點，估值上會更多一些討價還價，其實錢還是一定會投出來的，所以大家放心。
謝佳揚：我們都說男生互相搶著追漂亮女生，最後只能有一個人成功。看到好的企業，大家都會一塊投，沒有排他性，所以也可能今天是你最好的路演機會。
單丹丹：他們都是投早期的。
許小林：我們做LP投資最大的壓力不是投出去，是怕投出去以後沒有錢賺。
單丹丹：我接觸的投資人還是要投的。悄悄的跟大家說，他們說現在可以投資產又好又便宜的，這個時候是最好的時機。我還是有信心的，這個冬天應該不太冷，對好的企業來說。
陳清鋒：這個時候要讓LP更加理解一點，不要整天盯著有沒有錢回來，原來8年的改為10年最好了。
謝佳揚：剛才說到併購重組，不僅是投資人，也有很多好的企業想通過這樣的機會做併購重組。我碰到很多企業反映在報表上的利潤可能是負的，但是企業的現金流確實挺好的，賬上現金很多，他們也想在上下游併購更多的企業。所以，資本不僅來自於投資者，來自於PE。如果是好的企業，他們就可以吸引到各種各樣的資金和成長機會。
提問：問一下紅杉的周總。紅杉是怎麼去看待目前的家裝家居行業的，以及作為家裝家居第三方的機會。紅杉2019年在這兩大行業中有什麼動作？
周逵：我們投了很多家居家裝公司，像土巴兔，建材的電商，還有房地產衍生過去的家居家裝公司。我們把它當做是消費的訴求，它跟地產的起伏關係比較大。這是一個巨大的市場，又跟消費升級相關，所以我們還是比較積極的。至於說2019年會不會投，現在還不好說，要看機會。
提問：聽各位聊，我想起一個問題。美國“二戰”之後用了十年的時間改善醫療，人均壽命提高了1歲。又用了十年時間干預生活方式，人均壽命提高了3歲。剛才聊的時候你們都在說要關注健康，但是我就沒有聽到一位說關注健康的食品領域。這個領域賺錢很難，但是一旦賺錢就會很久。
周煒：第一，這個領域現在大家都挺關心的，至少我們最近看了很多健康食品類的公司。但是怎麼做出真正的區別來，我們看的公司還沒有哪一家，它的區別能達到讓人耳目一新的狀態。這是目前這個行業面臨的問題。
第二，從健康干預來說，我們前天剛剛宣佈一個專案，新形態的健身房。之前我們還投了樂跑圈，中國最大的跑步社群。都是屬於健康領域。這是大家都在關注的行業之一。有好的專案我們一定會投，但是要想清楚做的健康食品怎麼跟別人很不一樣。
許小林：華佗幾兄弟最有名，但是他只會治快要死的那些人，被他治好了。但是他的兩個哥哥是在很多人沒有生病的時候就把人治好了，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他的兩個哥哥。我們現在主攻的市場都是最後一公里，都是在進到專科醫院的環節，而更大的市場其實是在亞健康人群的服務，未來會是更大的市場。中國保健類的食品也好，保健品也好，要比藥品市場大得多，但是安全性，給消費者的信心太弱。我們看了太多的專案，沒法下手，而且違法成本太低，出了事以後很難做真正的處罰，這跟監管也有很大的關係。所以，在這個領域不是沒有市場，而是沒有真正讓大家放心的企業，我們輕易不敢下重手。
提問：我是個創業八年的創業者，有一個問題問單總。我覺得您和投資人打交道的經驗非常豐富，我們正在談一個投資。假如公司你有100%的股份，投資人和你的估值是不一致的，你願意拿出多少股份來換得公司的發展？
單丹丹： 我從來沒有過100%的股份。其實不是說你拿出來多少股份去換，而是要看你需要什麼。需要多少錢，需要拿這些錢去做什麼事。需要什麼樣的投資者跟我一起做夥伴，然後才他到下一步。如果投資者很懂你，很懂這個行業，估值可以協商。如果投資者完全不懂，完全是傻黑粗的投資人，根本不用談，1%的股份也不願意拿出來。所以重要的是看你要什麼。
周煒：你這個問題的出發點就是錯的，換句話說，你創業八年了，如果還問這個問題，說明你不是個真正的創業者。創業是九死一生的，我們定義的創業都是要做很大企業的創業。你首先想的是我要什麼資源才能贏，而不是給多少股份，拿多少錢。你算的是拿多少錢才能讓到下一個階段，才能融到多少錢，才能到下一個階段。所以，我認為你的出發點本身就是錯的。如果你在我這裡融資，我可能就比你斃掉了。
周逵：昨天去華為交流，華為並沒有外部投資人投他，但發展到今天，變成一個最令人尊敬的公司。所以關鍵在於企業是不是狀態價值。
提問：我特別贊同投資人這個時候出手，因為是非常好的時候。08年我在美國，看到整個股票市場和各種資產非常非常便宜，那個時候我也出手了，買了花旗銀行。人要看未來的十年，今天這個時代是全球化的時代，問兩位周總，怎麼看今天“出海”的市場？你們在“出海”的市場是怎麼佈局的？
周煒：我們創業夥伴其中有一個主題就是新“出海”。中國的企業家經過這麼多年，尤其是在中國激烈競爭的環境下，再加上現在進入到線上的時代。網際網路有一本書叫《世界是平的》，其實那個世界是平的不是真正的平，你很難想象一個成功的公司可以在全世界競爭。但是在無線網際網路時代真的是平的。前年年底我投的亞洲創業集團，他們在中東運營直播業務，給我們看了沙烏地阿拉伯當天安卓的下載排行榜，前十名的公司有八個是中國的公司，但是當地的使用者根本不知道這是中國公司，他不在乎。在軟的世界裡，在今天這個世界裡，跟當年華為、聯想要“出海”，他們面臨的競爭環境是很不一樣的。硬體時代，老外覺得中國東西就是質次價廉。華為很成功，但是其他企業成功的不多。在無線網際網路時代，中國有大量公司在海外已經悄悄賺了很多錢。
之前有一個被毒婦坑了的程式員跳樓的，他一個人在中東做一個業務就掙幾千萬。說明在海外只要你能克服文化障礙、語言障礙，會有很好的創業機會。我們基金已經投了三支在海外創業的公司，也增長的非常快。所以現在的時機是很好的。
周逵：周煒說地球是平的，而且越來越平。“出海”要看中國的相對優勢，因為“出海”不是為了“出海”，而是為了贏，獲得市場優勢。中國發展到今天，尤其在應用創新方面有一些地方是有相對優勢的。搞清楚我們的優勢是什麼，以前出去是把貨賣出去，後來是出去旅遊，自己出去。現在在一些投資機會裡，已經看到CEO是中國的，CTO也是中國的，但整個公司在海外，這樣更加落地。我覺得機會還是很大的，因為世界就是比中國大。
周煒：最近剛投了一個專案，不能說名字，因為還沒公佈。是一個海外的華人團隊在美國運營，矽谷有人想投他，韓國有人想投他，最後他們選擇了我們。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是他們認為中國在這個領域的創新非常多，遠遠高於世界其他國家，所以他們希望找一個對中國很懂的基金，投了以後可以不停的告訴他中國有什麼新模式在發生，他們可以把新模式在美國推廣，其實就是向中國抄。
提問：我的問題很簡單，我想問在座的三位投資人。公司管理的總資產規模是多少？未來目標想要達到多少規模？
許小林：我們現在累計下來不到200億。你問到未來，每一個管理人都有規模的誘惑，但是一定要把握好度。作為一個以PE為主的經營方式，我希望我的每支基金不要超過30億，超過30億，對我們基金的回報和投資壓力帶來很大的影響，會影響你的策略，但是做得好的基金總規模一定是越來越大的。這個趨勢是很難逆轉的，但是怎麼做好單支基金規模的控制是我們一直在考慮的事。
周煒：我坐在這兒，兩邊都是山峰。我們去年4月份才建立，現在管理規模是4.2億美金，差不多30億人民幣。我們是個早期機構，所以每支基金規模都比較小，不管是美元還是人民幣，每支基金都在2億美金左右。
周逵：這個問題其實我不太願意回答，因為它不是很重要。數字是在變化的，我們沒有花特別大的精力算我們過去管過多少錢，我們關注的是投的公司值多少錢。
周煒：我幫周逵回答，很多。
周逵：有一個數，今年我們投的公司上市的市值是超過1000美金，而不是我們管了多少錢。管多少錢是消耗了多少資源，大家要更關注創造了多少價值。
提問：你們未來的目標是什麼？
許小林：投到更多好公司。
周逵：比昨天做的好一點。
謝佳揚：我們的結論是非常清晰的，首先大家都是積極進取的態度。其次，我們都相信一定會有冬去春來的時候。所以，我們也都期待著在冬去春來後可以看到更好的資本市場的環境，更好的發展。謝謝各位嘉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