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訊阿里都升級了,你的公司還要原地踏步嗎?
昨日,阿里巴巴集團CEO張勇發出全員公開信,宣佈阿里最新一次面向未來的組織升級。過去三年阿里集團每一次的重大組織升級,都帶來的是業務的爆炸式增長,甚至是商業形態的全面變革。張勇表示,“未來企業要適應市場的變化,一定是從組織結構的根本上進行自我改革和升級。”
無獨有偶。兩個月前,騰訊宣佈內部架構大調整,為騰訊時隔6年首次大規模做內部構架調整。騰訊董事會主席兼執行長馬化騰表示,這是騰訊邁向下一個20年的主動革新與升級迭代。
中國兩大網際網路巨頭不約而同做出的舉動顯示出內部重組的意義。為應對不斷變化的市場環境,公司不得不經常進行重組。在正確的時間,用正確的方法,設計行之有效的重組方式,往往就能創造出巨大的價值。如何選擇重組方式?小佛爺今天要分享一篇文章,希望對你有所啟發。
為應對不斷變化的市場環境,公司不得不經常進行重組。但討論何時重組以及採取什麼方式時,領導者往往得到相互矛盾的建議。公司須革新現有架構,還是稍微調整一下即可?重組的效益會高出成本嗎?重組能先於市場環境變化完成嗎?改革的力度要多大?
在過去30年中,我們致力於幫助高管回答以上問題,在兩大重組方式方面都做了定性和定量研究。架構改革指改變資源和活動的歸類和協同基礎架構。公司的組建通常基於職能、業務範圍、客戶細分、技術平臺、地理位置或以上方面的矩陣式組合。舉例來說,微軟於2013年將圍繞業務範圍搭建的組織架構,轉變為基於職能的結構,並將職能劃分為工程、市場營銷、商務拓展與宣傳,以及高階戰略與研究。業務調整指在不改變公司基礎架構的情況下,增加、拆分、調動、合併或解散某些事業部。諾華(Novartis)曾在2016年將製藥業務分拆為“腫瘤”和“製藥”兩個部門。
兩種重組方式基本都為達成同一目的:刺激創新並最終提高財務績效。但我們的研究表明,成功總是有條件限制的。公司必須定期改革架構,減少“組織膽固醇”(organizational cholesterol,即固定不變的流程和阻礙增長的專制團體),並在重大行業轉型時改變戰略方向。在當前時代,競爭優勢轉瞬即逝,公司必須不斷進行小範圍的業務調整來適應市場變化。高管不應在逐步演進和徹底改革之間選其一,而是兩者兼顧——在正確的時間,用正確的方法。
高管如何更有效地使用兩種重組方式呢?我們通過分析數百次架構重組和業務調整的先例、流程和績效結果,得出一個由4部分構成的理論框架。
分析你所處環境
在決定是取消現有組織架構,還是稍作調整時,須慎重考慮兩大因素:你所在行業的革新速度(或者說動盪程度),以及你對戰略轉型的需求強度。
我們的研究說明,在快速變遷的市場中,市場規模變化很大,對來自不同背景的新進入者政策寬鬆,所以進行快速、小範圍改良的業務調整更有利於公司抓住轉瞬即逝的機會;架構改革則過於緩慢複雜,不適用於這種市場環境。我們研究了多家小公司、大型歐洲公司和美國《財富》50強企業,結果顯示:公司因架構改革,利潤平均減少2.6%,對研究中規模最大的公司來說,相當於5710萬美元的損失;業務調整則帶來平均0.4%的利潤增長,對大公司來說,是960萬美元的利潤。在零售、銀行和技術等革新速度快的行業中,公司往往選擇業務調整,並制定有效常規流程,管理這類轉型。
但如果你的公司面臨重大行業變革,逐步進行業務調整遠遠不夠——你必須改革架構。如思科(Cisco)執行主席約翰·錢伯斯(John Chambers)所講,只有實現觸及根本的全面改革,真正的轉型才會發生。IBM多年以來都遵循這一原則,雖然棄用過一段時間,但最近又再次迴歸。1995年大型機時代終結之際,公司竭力適應這一變化,當時的CEO路易斯·郭士納(Louis Gerstner)和團隊用“服務加解決方案”新戰略予以迴應。新架構以“前後端互動”的矩陣為支撐,組織的後端(即技術、個人系統、伺服器、軟體技術平臺)開發解決方案,前端(公司中面向客戶的部分,即新的全球銷售和服務部門)則推廣這些方案,目標是打破組織豎井,更好地滿足客戶需求——本次重組取得了巨大成功。
然而在21世紀的前10年裡,IBM試圖依靠業務調整來應對行業的迅速變遷。公司通過撤銷、剝離一系列部門,縮減低利潤率的硬體業務,同時加大力度發展數字化,新設商務、安全、分析、沃森(Watson)、雲和醫療等部門。IBM依舊渴望成為頂尖技術的代表公司,但微調的戰略讓IBM的希望落空了,而且公司業績增長乏力。如今CEO羅睿蘭(Ginni Rometty)正在實行一次重大架構改革,推動物聯網時代認知計算方向的戰略轉型。公司已經開始廢除技術平臺,取而代之的是針對特定行業的綜合事業部。
放穩步調
重大架構改革會引發組織動盪和局勢緊張,不應太頻繁發生。此外,架構改革要在長時間內才能取得成果:我們的研究表明,即使是最成功的架構改革,也要花3到4年時間,才能看到利潤的增長。我們建議,如果你的戰略只須稍作調整即可,不必劇烈轉型,那麼至少等5年再考慮下一次架構改革。組織過於頻繁嘗試太多架構,或總在新舊架構之間搖擺不定的話,內部將陷入混亂,參與度、創新和績效也會毫無進步。
業務調整的頻率,要兼顧到多方因素。業務調整次數太少,組織得不到充分的實踐;太多,最終的結果評估可能會過於倉促,漏洞百出。公司總做調整,過多關注內部事務,容易陷入危險,並讓員工產生對改革的厭倦情緒。在某些情況下,多次業務調整可能出人意料地發展為一次架構改革,對業績造成不利影響。我們發現,如果公司突然在某年內將業務調整的次數提高一倍,利潤平均會降低1%,對我們研究中規模最大的公司來說就是損失約2200萬美元。有些公司選擇這種持續、耗時長的改革週期調整業務,但後來都已不復存在,比如德士古(Texaco)、數字裝置公司(Digital Equipment Corporation)和麥道(McDonnellDouglas)。
陶氏化學(Dow Chemical)這些年來似乎在兩種重組方式間,找對了平衡點和重組步調。公司相繼在1985、1995和2000年成功改革架構,2009年時又決定再次改革。當時公司已經收購了專用化學品製造商羅門哈斯(Rohm & Haas),意圖借改革反映出新的戰略方向。陶氏採取了矩陣架構,設立5個事業部和地理區域,共用一個綜合服務部門,中心職能也更強大,比如工程和製造部門。同時,公司還進行了一系列業務調整。自2009年以來,陶氏至少每年解散兩個事業部,將精力更多放在專用和高新化學品上。此外,公司每年至少要拆分一次業務,建立以市場為導向的獨立經營部門(如最新的基礎設施解決方案部門)和聯合部門(如合併化學品和能源部門)。到2013年,陶氏的利潤幾近翻倍。
發揮優勢並尋求差異化
不論你在進行架構改革,還是業務調整,都必須保證對活動、資源的歸類和分配能夠發揮出企業優勢,並讓公司擁有區別於競爭對手的特色。道理雖然淺顯易懂,但並非所有公司都有執行這一原則的制度,甚至可能還不清楚自己最適合哪種重組方式。
架構改革最適合用來強化公司的特色,而非模仿競爭對手的戰略。以世界上僅有的兩家全球全能銀行花旗(Citi)和匯豐(HSBC)為例。花旗銀行根據業務範圍組織公司活動,匯豐則利用三維(業務、地理位置、職能共享服務)矩陣管理公司。匯豐的架構應用於2011年,較複雜,而且維護成本高,但由於匯豐的戰略是為客戶提供無縫跨境金融服務並收取額外費用,因此管理層認為,其架構的效益大於成本。
另一個例子是專業服務公司埃森哲(Accenture)。埃森哲沒有像很多諮詢公司一樣,按照區域給不同國家歸類,而是圍繞更具戰略性的地理位置差異進行管理。埃森哲的“核心市場”架構聚焦於發達經濟體,致力於推動跨境高效合作和標準化,而公司的“增長市場”架構關注新興經濟體,更強調本土化和自主管理。
業務調整隻要將目標明確為穩固公司戰略優勢,同時有效利用內部相互依存關係,也能夠取得良好效果。舉例來說,強生(Johnson & Johnson)曾於20世紀70年代決定合併內部Arbrook, Inc.和Jelco Laboratories兩個部門。兩部門當時都是所在細分市場(繃帶、消毒裝置、注射器、針頭和採血裝置)的領導者,而合併後的新部門創新力更加強大,研發了首個用於手術消毒的液體注射系統,獲利也水漲船高。
強生另一項業務調整的最佳實踐是,將公司既有部門與收購的部門合併,並確保合併後部門既留下了組織原有DNA,又輸入了新血液。公司花了8年時間收購了多個心臟瓣膜業務並進行合併和剝離,但收效不佳,其中原因在於,這些業務和公司既有管理體系是分離的,最終強生於1986年退出這一領域。
公司不論採取哪種重組方式,都須牢記:重新分派活動時,配套資源也必須隨後到位。比如強生的高管提前決定,哪些實物資產(如製造工廠和研發設施)和人員(特別是有重組經驗的高管)在部門變動時也應有所調整。我們發現,如果公司能用配套設施和服務來支援新建或合併後的部門,其專利引證比不提供配套支援的組織多17%,也就是說前者創新力更強。
確定其他須調整的系統
公司一旦進行架構改革,其他很多方面也必須有所調整,例如管理流程、IT系統、文化、激勵和獎勵措施以及領導風格。這些改變即便不能同時發生,也必須以最快速度執行;在快速變遷的市場中,尤其如此。如果進行架構改革時,各部門各自為政,往往配合不力,最終導致公司陷入癱瘓狀態。
為避免這一陷阱,匯豐高管在推行與新全球客戶管理戰略捆綁在一起的矩陣架構時,不僅打破基於國家分類的既有豎井結構,還訓練管理者如何發揚更具合作精神的文化。他們向員工介紹兩大新核心價值觀——保持開放和聯絡,並按照新標準評估員工。匯豐高管還調整獎勵措施,將獎金與交叉銷售目標和公司整體業績(而非部門利潤)捆綁起來,同時向員工闡明新架構下的職位和責任,比如全球事業部制定定價方針,但本土團隊有權力在既定範圍內對價格作出調整。他們還迅速整合多個IT系統,並投資有助於促進資訊共享的數字工具。可能最重要的是,匯豐高管開誠佈公地討論以上改革;他們解釋自己的觀點,闡述方案並慶祝改革過程中具有里程碑意義的成功。
業務調整相對來說更容易成功:高管只須確保改革隻影響到指定部門,組織內其他環節保持不變。這是因為每個員工都熟悉既有體制內的實踐和流程,而只要保持整體不變,即使個別部門出現合併或調動,員工也能找到彼此的共同點。
再以埃森哲為例。埃森哲2014年進行業務調整,在既有矩陣架構下將3大增長平臺轉變為4個,包括戰略、數字化、運營和技術。本次調整基本算是無縫完成,因為大量既有措施和流程奠定了轉型基礎:所有顧問都使用同一個標準化模型接觸客戶並傳遞價值;公司有通用的績效評估、職業發展、知識管理、內聯網和IT系統;辦公文化和環境在全球範圍內都保持一致。
“重組”是一個含義甚廣的術語,涵蓋兩大截然不同的改革流程:架構改革和業務調整。兩種方式只要應用得當,就能帶來價值。在決定使用哪種方式時,首先分析你所處環境:在迅速變遷的行業中,業務調整的效果更好,但如果行業出現顛覆式變革,需要重大戰略轉型和新架構來應對挑戰。切記要拉長重組的時間間距:慎重使用架構改革,多用業務調整,但不能太頻繁,否則組織就會陷入混亂。利用重組來穩固優勢並將自身業務與競爭對手區隔開來,同時明確規定改革的範圍。架構改革往往需要新的文化、措施、流程和系統,而業務調整則強調連貫性和共性。以上指導方針雖不能保證重組能順利進行,但肯定能提高成功的機率。
斯蒂芬·吉羅德、薩米納·卡里姆 |文
斯蒂芬·吉羅德是瑞士洛桑國際管理學院戰略及國際商務學教授。薩米納·卡里姆是波士頓東北大學達莫爾-麥金商學院創業與創新學副教授,也是全球戰略管理協會競爭戰略利益集團主席。
劉筱薇 | 譯 牛文靜 | 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