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破醫療“快省好”悖論，澳門家庭醫生是怎麼做到的？
【編者按】在醫療行業，流傳著這樣一個醫療三角悖論：即無法同時實現醫療資源“快、省、好”，無論處於三角形的哪一邊，都必須捨棄掉一個。而在澳門，這個悖論似乎有了新解。
本文發於醫學界智庫，作者為崔佳慧；經億歐大健康編輯，供行業人士參考。
“我當家庭醫生的時候，對左鄰右舍都認識，基本上每天都能見到他們。菜市場買菜的時候、逛超級市場的時候，去茶餐廳吃飯的時候，甚至街上也能遇到……家庭醫生跟患者的關係都非常密切，（內地）基層醫療出現一些醫鬧的事情，我們這邊幾乎沒有。”
談起家庭醫生，澳門公立醫院醫生協會會長戴華浩非常熟稔。透過他，我們能看到澳門的家庭醫生身上有更多的煙火氣，談論患者口吻更像是居民的老朋友，很親切，而這種熟人關係式的家庭醫生，或許正是內地大力推行全科醫生所追求的理想模式。
澳門地處珠江三角洲的西岸，北鄰廣東省珠海市，西與珠海市的灣仔和橫琴對望，東與香港隔海相望，面積只有30多平方公里，總人口卻有66萬多。
“這麼小的地方住這麼多人，人與人這樣的關係肯定是非常密切的。我們也的確很需要建立這種關係，才能開展我們的家庭醫學的服務。”戴華浩醫生介紹道，“基本上病人一跟醫生就是一輩子了，從出生到去世。”
澳門的熟人式家庭醫生
在澳門，家庭醫生屬於政府編制，也就是通常意義上的公務員。他們的薪水由政府承擔，且等級相同的話，其待遇能夠與專科醫生完全一致，無論從職業榮譽感、社會地位還是自我認可度均不亞於專科醫生。
一般而言，澳門的全科醫生（或稱家庭醫生）的培訓分為兩個階段。第一階段是為期12個月的基礎培訓，稱為“全科實習”。第二階段是全科專科培訓。其中，專科領域細分為三大類別，分別是全科專科、公共衛生專科和醫院專科。
年輕的醫學生在完成第一階段的培訓（期間包括去內外婦兒輪轉培訓3個月），即可成為一名普通的家庭醫生去社群文教中心工作，承擔日常的醫療保健等服務。
這些家庭醫生可以提供比較豐富的醫療服務，包括成人、兒童以及婦科保健、產科檢查、疫苗注射、慢病管理、健康教育，甚至牙科護理服務等。通常，每個家庭醫生會根據自身所長來提供相應的服務。
專科家庭醫生則需要在普通家庭醫生的基礎之上，再接受為期6年的家庭醫學專科的培訓（2年基礎培訓+4年高階培訓），當其考核合格後，也就成為了真正意義上的家庭醫生。而普通家庭醫生是輔助這些家庭醫學的專科醫生去開展一些家庭醫學服務，更像是上下級關係。
在澳門，市民自己去醫院求診基本不會被接受，都需要帶著家庭醫生開具的介紹信。而當專科醫生完成醫療服務且患者病情穩定後，又會轉回社群，讓家庭醫生繼續隨訪病人。
“我們這叫雙向轉診，實行20多年了，效果也挺好的。”戴華浩醫生告訴“醫學界”。
8大衛生中心構築澳門基層網
幾個月前，澳門市民李女士的愛人得了中風，需要每週一次去黑沙環衛生中心做鍼灸治療。按照市價，每次會產生200多的醫療費用。但幸運的是，這些費用涵蓋在基層醫療服務裡，全部由澳門政府買單。
8個社群中心構成了澳門基層醫療服務大網，承擔了澳門當地85%的醫療服務。只要居民需要醫療保健服務，步行15分鐘即可找到社群醫療服務點，便捷且免費。
從就醫速度來看，如果居民預約社群衛生中心，一週內肯定會預約到時間。而在澳洲、香港可能需要1-2個月；如果感冒發燒或者其他急症，社群醫生則一般能馬上提供服務。
從醫療支出來看，澳門六十五歲以上的居民與兒童，可以享受到社群醫院全部免費的醫療，其他居民在基層醫療享受服務也只需支付一小部分。2009年開始，澳門向居民派送醫療券用於支付醫療服務，如今醫療券價值已經漲到了600元。
從醫療質量來看，澳門基層醫療覆蓋網路相對成熟，政府鼓勵居民積極進行健康檢查，培養就醫意識，把疾病預防貫徹到位。但同時，由於病例較少的原因，澳門某些專科的三級醫療水平相對不足，一些複雜棘手的醫療情況難以在本地解決。為此，澳門形成了送外診治機制，將患者轉診至香港或內地醫院，由政府買單。
戴華浩醫生總結到：“澳門的基層醫療服務其實在這三方面都做的很不錯。經過20多年的發展，澳門已經培養了一大批的全科醫生以及經驗豐富的家庭專科醫生，足以開展廣泛而有質量的基層醫療服務。”
價效比極高的澳門家庭醫生制度
在醫療行業，流傳著這樣一個醫療三角悖論：即無法同時實現醫療資源“快、省、好”，無論處於三角形的哪一邊，都必須捨棄掉一個。而在澳門，這個悖論似乎有了新解。
2014年，《澳門的醫療衛生制度與改革趨勢》一文對澳門基層醫療衛生系統做了橫向比較，澳門醫療投入只用了1%的GDP，且在醫生、護士、床位等衡量公衛服務指標上，澳門均不佔優勢，甚至遠低於一些國家的平均水平，但最後，人均預期壽命、嬰兒死亡率等公衛水平硬指標均超過新加坡、德國等發達國家，甚至與香港不分伯仲，這種優勢還在延續。
究其原因，還得歸結到澳門高效成熟的家庭醫生制度，忠實地守護著居民的健康，避免小病拖成大病而推高醫療費用。
（圖片來自：《澳門的醫療衛生制度與改革趨勢》）
澳門初級衛生保障體系建設以來，被世界衛生組織評為太平洋地區典範，高效穩定的系統也讓澳門人均壽命高達84歲，位居全世界名列第二。此外，澳門最近幾年的醫療開支大概是70多億奧幣，約佔2%GDP，如果同比橫向來看，美國為16.2%，法國為11.7%，英國為9.3%，不得不說澳門的基層醫療投入產出價效比非常高。
澳門基層醫療面臨的挑戰
除了本地居民外，澳門還有近16萬的外地人口以及每年超過3500萬旅客，這些人群醫療服務需求對澳門基層醫療產生很大的壓力。
其中最突出的，莫過於現有基層醫療網不足以滿足龐大的外來醫療需求。戴華浩醫生舉了一個例子，前段時間內地HPV疫苗斷供，不少遊客紛紛湧向澳門，澳門基層醫療不能拒接這部分遊客，這也直接導致了本地居民反而沒有疫苗可打的尷尬局面。如何平衡本地居民和旅遊醫療需求成為一個亟待解決的問題。
此外，澳門基層醫療服務雖然完善成熟，但重大疾病等三級優質醫療服務卻很匱乏。也正因此，近些年來，澳門越來越多的醫務人員會選擇去一水之隔的香港進修。香港醫療服務體系發達，尤其是專科更是與國際最新前沿相接軌。
為了進一步提高專科人才培養，2018年5月，澳門衛生局局長李展潤與香港簽訂了第三個為期5年(2018至2023年)合作協議，舉辦多項專科醫生培訓活動或選派專科醫生到香港參加培訓課程和研討會。
與此同時，全球醫療資訊化浪潮下，藉助大資料能更好地提升公衛水平已經成為各方共識。然而，澳門人口較少，資訊化建設並不完善，毗鄰的大陸內地卻人口很多，醫療服務量需求很大，網際網路+醫療發展風生水起。
而今年新成立的粵港澳大灣區無疑為澳門醫療資訊化改革打開了一扇窗，通過家庭醫生等合作，澳門有望搭上內地醫療大資料轉化的快車，從而提升醫療服務質量。
2018年1月，首屆粵港澳大灣區衛生與健康合作大會上，粵港澳三地衛生行政部門共同簽署了衛生與健康合作框架協議，由粵港澳合作促進會、香港社群健康學院、澳門醫務行政學會三方機構合作落實，計劃3年內為廣東省培訓200名全科醫生骨幹人員。
“內地政府的政策執行力很強，只要意識到了基層醫療發展的必要性，很快就能趕上甚至超越我們。我們希望通過幫助內地培訓家庭醫生來加入合作，共同分享這些醫療大資料，這些大資料肯定能為我們的全科基層醫療發展帶來好處，比如工作方法改進、疾病監測等。“戴華浩醫生表示。
往期文章推薦：
再度聯手地方政府，香雪製藥倚重的“化橘紅”系列能否迎來突破？
全球首個SMA藥物在中國上市，共付機制或成最後一隻“攔路虎”
2019年7月25日-27日，億歐大健康將主辦 “GIIS 2019第四屆中國大健康產業升級峰會” ，峰會以“雁棲健談——從【規模】到【價值】的醫療變革”為主題，圍繞醫療大資料、醫藥創新、非公醫療和科技醫療四大細分領域的市場環境、投資熱點和產業變革等話題展開探討。
活動報名連結： https://www.iyiou.com/post/ad/id/785
本文已標註來源和出處，版權歸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權，請聯絡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