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日本消費金融終成“毒債”,中國能否例外?
中國消費金融在網際網路資訊科技的刺激下,結合消費場景的催發,最近幾年呈現爆發式增長。資料顯示,消費金融規模已由2010年1月的6798億元攀升至2018年10月份的8.45萬億元,佔境內貸款比重由1.7%上升至6.3%。 2018年,消費金融的增長速度達到了30%。 於是有人高呼這是一個極其龐大的藍海市場,果真如此嗎?
清華大學最近釋出的一個報告顯示,從年齡層次來看,我國消費金融的使用者主要是年輕群體,其中, 18-39歲的群體使用消費信貸的佔比超過66% 。 從收入層次來看, 我國消費金融的主要群體,集中在月收入5000元以下的群體,其中, 月收入在2000-4999元的群體佔比70% ,其次為5000-9999元群體,而2000元以下低收入群體和10000元以上的高收入群體消費金融行為較少。從學歷角度來看,消費金融的客戶中, 專科生佔比57.5%,本科生佔比24.5% 。從職業來看,職業和收入較穩定的企業員工、公務員事業單位人員是消費信貸的客戶主體,佔比達84%。
由此可以看出,消費金融的主要標籤是:年輕、低收入、低學歷。一個大家都知道的金融規律是,風險越大的人越希望借到利率越高的錢,也就是利率越高他們越敢借,而這又進一步增大了風險。
消費金融其實是一襲爬滿了蝨子的華麗袍子。
中國消費金融的一個特點是,由於資訊科技提供的消費場景而爆發的,幾個網際網路巨頭提供的巨大的流量入口是消費金融爆發的關鍵。 而不是如同歐美那樣隨著人們收入的提高,消費的升級以及金融業的成熟一個自然的過程,而主要是巨大流量提供的消費場景對於人的消費慾望的一次釋放或者誘惑。
所以我們就不難理解,消費金融最近幾年裸體照、裸體視訊催收,以及暴力催收形成的惡性事件屢屢發生。在美國,消費金融的異化是導致2008年金融危機的一大誘因,房屋抵押貸款出現問題的信用卡持卡人在財務狀況不斷惡化的情況下,償債能力下降,信用卡違約及壞賬概率相應提升;同時,金融危機導致實體經濟債務收縮,實體公司開始經營困難,因此不得不減薪、裁員等以減少成本開支;信用卡客戶在收入減少和失業的威脅下,不得不加大信用卡支付,消費金融更加蘊藏較高的到期拖欠或者壞賬風險。同時,消費信貸不良資產急劇上升,不良率創歷史新高。 這時候,美國金融消費市場,尤其是信用卡市場已成為僅次於次貸的“毒債”。
日本的消費金融崛起月20世紀50年代中期,以按月分期付款為形式的消費信貸服務是在日本百貨店展開的,這也決定了日本消費金融的一個發展特點,即以流通企業、零售企業為主,自發產生消費信貸服務,並在相當長的時間內佔據行業主導地位。此後便出現了井噴式發展。
上世紀末,日本樓市泡沫崩盤,經濟下滑,消費信貸領域的不良資產大幅攀升,大量次級貸款使用者無法還款,日本的眾多消費金融公司上演了目前我們消費金融公司的戲碼——違法催收。不僅向借款人父母等其他親屬催收,還擅自進入民宅,恐嚇老人、孩子。極端情況下甚至還利用黑社會催收。
日本政府為了保護消費者,維護信貸秩序,2004年制定和修改了《破產法》,強化破產者保護;2006年制定《貸款業法》及《利息限制法》;2008年制定《分期付款銷售法》等。其中《利息限制法》對於日本消費金融行業的打擊尤為致命。日本最高法院規定,所有超過《利息限制法》上限的利息均為無效,且貸款額不得超過借貸者年收入的三分之一,之前多出的利息部分,要全部退還給借貸者。法令從2010年6月18日起全面實施。
日本最大的消費金融公司武富士需要退還的貸款利息,涉及到的借貸人約200萬人,僅這部分總額就超過2萬億日元。面對蜂擁而至的討息者,無力償還的武富士於2010年9月底向東京地方法院申請破產保護,10月,武富士在東京證券交易所摘牌退市。
日本在消費金融發展過程中,痛苦的經歷了不良大面積上升、監管加強、處置不良的各個階段。2006年是日本消費金融的一個轉折點,政策壓力下的日本消金業每況愈下,如今消費信貸萎縮到2006年前規模的一半左右。
總的來講,消費貸款只是消費行為的時空轉移,屬於提前消費,其實並沒有實質上增加消費,同時當前許多消費金融公司利用移動支付的便捷性,用奢侈品消費吸引消費心理不成熟的低齡人員。 消費金融公司融資利率高,運營成本高,轉移到借貸利率上,便不惜用所有手段增加消費者的各種費用,這其實從另一個側面又嚴重削弱和透支了消費者的消費能力。
當前中國經濟下行壓力大,未來央行的貨幣政策依然以寬鬆為主,利率還將繼續下跌, 這可能將繼續催生未來消費金融公司高速擴張資產的行為。
中國消費金融在其成長的過程中還面臨經濟下行、債務泡沫破裂的危險,再加上徵信體系不健全,社會對小額失信的懲戒力度不夠,個人違約成本較低,消費金融未來的的風險不會小,行業人士要對風險懷有足夠的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