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答和多閃之後轉戰搜尋，位元組跳動變得焦慮了？
從問答到社交再到搜尋，再加之零零散散的汽車、電商、教育、金融等領域的業務，不難發現如今位元組跳動的運營理念已經開始從產品邏輯過渡到了故事邏輯。
作者：王憐花
來源：快刀財經（ID：kuaidaocaijing）
近日，坊間傳出位元組跳動旗下今日頭條近段時間來，正在嘗試加大進軍搜尋引擎的力度。事實似乎也確實如此，在今日頭條裡搜尋相關關鍵詞，已經可以搜尋到一部分站外內容。
細心觀察的話，會發現一個有意思的問題。那就是位元組跳動推出多閃的時候，是在悟空問答在位元組跳動內部被降權之後；而如今發力搜尋引擎，則是在多閃在社交領域搏殺中明顯頹勢的情況下。從表面上看，這是位元組跳動在加速推出新產品，而實際上，更可能是位元組跳動和張一鳴內心的焦慮在加重。
相比於問答、社交產品，搜尋向來被認為是網際網路行業的“高尖端”領域，位元組跳動在問答、社交等領域尚且成績有限，就遑論搜尋了。而且，這種缺少內在聯動邏輯和協同效應的盲目擴張，像極了當年那個“眼見他起高樓，眼見他宴賓客，眼見他樓塌了”的樂視。
從問答到社交再到搜尋，再加之零零散散的汽車、電商、教育、金融等領域的業務，不難發現如今位元組跳動的運營理念已經開始從產品邏輯過渡到了故事邏輯。早年那個專注產品的單純的位元組跳動已經慢慢遠去，如今越來越油膩、越來越焦慮的張一鳴，也正緩緩浮現。
1、 推新品是為了講資本故事， 同時延長產品生命週期和使用者消費視窗期
位元組跳動旗下，很多產品比如今日頭條、抖音等，此前取得成功的核心在於，“流量運營+人性啟用+底層視窗期紅利”，但是在搜尋引擎這個網際網路硬核領域，技術是第一位的。今日頭條的技術，可以很好地做使用者和內容的興趣匹配，但是通用搜索裡，使用者需求和搜尋結果的對接，在數量級上是興趣匹配的成千上萬甚至上億倍，當數量指數級擴增的時候，今日頭條技術方面有多大的能力，現在還不得而知。而“流量運營+人性啟用+視窗期紅利”，這三板斧究竟能夠多大力度的加持今日頭條搜尋，或許也不容樂觀。
流量運營方面，位元組跳動原本想把自己當作一個App孵化工場，通過今日頭條、抖音等航空母艦式的母App孵化悟空問答、多閃等子產品，但是無論從悟空問答的內部降權還是從多閃的黯然失色中，都可以看出這種流量補給、流量運營的方式，正在失效。
人性啟用和視窗期紅利，可以歸在一起分析。客觀地說，筆者認為崇尚演算法沒有價值觀的張一鳴，此前是中國互聯網裡最能洞察人性、最能理解人性“七宗罪”的產品經理之一。不管輿論怎麼批評位元組跳動旗下產品的Low、俗、情色擦邊，但是這些恰恰是最能刺激人性感官，放鬆每一個個體的內容，對三四線、五六線的下沉市場使用者而言，由是如此。
這樣的人性啟用，伴隨著智慧手機和移動網際網路的普及、下沉市場使用者加大觸網的頻率，由此就催生了內容消費尤其是資訊流消費的“底層視窗期”紅利。當然，隨著使用者的不斷覺醒、品味的提升、格局的放大、最為重要的是監管的極大增強，位元組跳動無論是人性啟用還是底層視窗期紅利，都快速的進入了尾聲。這也是為什麼一開始位元組跳動的很多產品都能快速成長壯大，現如今很多產品都泯然眾人的重要原因所在。
而且今日頭條強推搜尋，還會干擾使用者對資訊流的消費和使用體驗。因為，往資訊流里加搜尋，是有“跳出效應”的，會讓原本好好地消費今日頭條資訊流內容的使用者，有意無意的就“跳出了”。
就橫向競爭層面而言，谷歌、搜狗、360、神馬、Bing等一眾高手，都沒能在搜尋領域取得多大成績。無論是谷歌的國際視野，還是周鴻禕的蓬勃野心，在技術至上的行業面前，都無可奈何，日頭條大概率也不會逃脫這樣宿命。
不過筆者以為，得失與否也不是位元組跳動最為關注的點。位元組跳動進軍搜尋領域，實際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其力不在產品而在故事，其志不在使用者而在資本市場。而曾經中國網際網路領域裡，最會講資本故事的樂視和賈躍亭，現如今的慘狀不用說大家也都一清二楚。不知道賈躍亭會不會看到最近一兩年位元組跳動的一舉一動，如果看到了，他會對張一鳴說點啥？
2、 悟空問答和多閃之後， 比失敗通道更可怕的是焦慮慣性
位元組跳動旗下，如今已經有資訊流、短視訊、小視訊、問答、社交、汽車、電商、教育、金融、搜尋等多個板塊的業務，這一現狀真是像極了當年的樂視，彼時樂視也有視訊、電視、影業、手機、體育、音樂、雲端計算、金融、汽車等諸多業務。而且位元組跳動還有兩點和樂視非常相似：一是都只有一兩個領域有著行業優勢，其他都是三名以外的業務，這樣充滿“馬太效應”的TMT行業裡，挑戰非常大；二是張一鳴和賈躍亭一樣，都是草根出身，都是黑馬逆襲，而且都有著巨大的野心。
所有這些，都讓人不禁為位元組跳動捏一把汗，樂視的今天會不會是位元組跳動的明天？張一鳴會不會是下一個賈躍亭？會不會突然從一萬英尺的高空，就跌落到萬丈深淵裡？這一問題顯然現在還沒有答案，但是我們也能從位元組跳動這一兩年的產品大戰狀況中，看出一點端倪。
先說問答領域。當時又是張一鳴親自站臺，又是重金挖角知乎大V，又是號稱要10億元補貼答主，一副分分鐘就滅了知乎的態勢。可如今呢，知乎仍舊是那個知乎，但是悟空問答已經在位元組跳動內部，遠遠的靠邊站了。所以說，意氣風發之下，也掩蓋不了位元組跳動內部的焦慮，而焦慮也解決不了悟空問答的運營短板。
再看社交領域。這一戰更是誇張，先是95後產品經理各種噱頭，接著是叫張小龍“叔叔”各種作秀，再接著摽著微信、騰訊各種撕，可謂裝小裝弱小裝可憐，各種招式頻頻祭出。但是，賣力表演之下，同樣緩解不了張一鳴內心的焦慮，而焦慮也同樣解決不了多閃產品平庸、沒能解決使用者痛點的短板。
最後看搜尋領域。現在還不知道位元組跳動和張一鳴，會選擇什麼樣的姿態和姿勢進行這一戰，但是不管如何，在搜尋引擎這個技術為王的領域中，如果沒有深厚的技術積累，位元組跳動和張一鳴再焦慮都沒用，因為焦慮也解決不了技術問題。
其實，仔細洞察的話，會發現自從今日頭條、抖音之後再無爆品開始，位元組跳動和張一鳴就開始焦慮了，於是新產品、新業務越來越多。而自從悟空問答受挫、多閃不受關注開始，位元組跳動和張一鳴的焦慮就更加嚴重了。而且如今位元組跳動還陷入了，產品表現平庸，導致上至張一鳴下至普通員工焦慮增加，而焦慮增加又反過來影響產品的創意、開發、運營和推廣，從而形成了可怕的惡性迴圈——失敗通道，引發了慣性焦慮，慣性焦慮又“加寬”了失敗通道。
不僅如此，這種挫折、失敗、焦慮的混雜，還會帶來多個維度的深層次影響：第一，是會打擊團隊的士氣；第二，是會束縛團隊的試錯勇氣和好奇心；第三，是會影響資本市場對張一鳴屢戰屢勝技術男的這一認知標籤和評判；第四，也是最為重要的，是會影響張一鳴本人自己的信心，不管張一鳴自己承不承認，從屢戰屢勝到屢戰屢敗後，其內心的波動是可想而知的。而信心比黃金重要，同樣適合於網際網路行業。
3、 2C2B2V2G方方面面受阻， 位元組跳動面臨史無前例的大挑戰
可以說2019年，將會是每行每業都極為不容易的一年，對網際網路公司更是如此。具體到位元組跳動，面對著2C2B2V2G方方面面的“發難”，早年的順風順水將難以再現，其將面臨史無前例的大挑戰。
2C方面，如今使用者對位元組跳動系產品矩陣的產品，已經失去早期的新鮮感，資訊流、短視訊、小視訊等位元組跳動的核心產品，都進入了產品生命週期的成熟期，向上空間極少。不僅如此，網際網路江湖是“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的，在《QuestMobile中國移動網際網路2018年秋季大報告》中，位元組跳動系獨立App總使用時長佔比為9.7%，這一數字比6月份的10.1%下降了0.4%，下降幅度之大令人驚訝。
而且剛剛前不久，位元組跳動旗下抖音海外版，還因為侵犯兒童隱私問題，被美國聯邦貿易委員會（FTC）開出了570萬美元這一史上最高的天價罰款。不難看出，在包括BAT在內的網際網路行業主流廠商，都開始發力資訊流、短視訊、小視訊等之後，眾軍“圍剿”之下，位元組跳動已經有點疲於應戰，“技術動作”也開始變形了。
2B方面，如今網際網路行業已經進入下半場，B端業務、產業網際網路、工業網際網路、物聯網、邊緣計算、人工智慧等都在快速爆發，位元組跳動因為把絕大部分都聚焦在C端的業務上，而且還要應對各大小巨頭的進攻，因此明知B端業務非常重要，但是仍舊是鞭長莫及，只能望洋興嘆。其實，就算位元組跳動有足夠的精力發力B端業務，更加註重技術變革、成本效率、創意創新的B端能力，也不是位元組跳動的長處所在。
2V方面，資本看似精明，實則也很簡單粗暴，他們最主要的會看三個維度的問題：
一是看營收和利潤。這方面在2019年之前位元組跳動至少在營收上增速還是比較明顯的，但是最近在廣告方面，卻爆出了位元組跳動現金貸廣告的各種問題，不少使用者還因此隱私資訊被洩露、銀行卡被強刷，可見營收的壓力仍舊非常之重，要不位元組跳動也不會接這種灰色、不合規甚至不合法的廣告；此外，在利潤方面，最近有外媒報道稱，在2018年位元組跳動的虧損高達12億美元，如果數字沒錯的話，位元組跳動上一輪號稱15億美元的融資，已然剩得不多了。
二是看使用者、流量和市場份額，這方面，前面權威、嚴謹的QuestMobile這一第三方資料，已經很能說明了問題，問題是在第四季度，今日頭條是繼續下滑，還是能夠停止跌勢。
三是看想象空間，除了資訊流、短視訊、小視訊之外，縱觀位元組跳動的問答、社交、汽車、電商、教育、金融、搜尋等業務，有想象空間，且有望成功擠進主流市場的，可謂少之又少。在這樣的背景之下，加之如今正處資本市場的蕭條期，位元組跳動想要繼續獲得資本市場的大額融資，會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情。
至於2G方面，這個無需多言，今日頭條一直與“低俗”頻頻擦邊，也是一直以來被輿論認為是價值觀不正的典型，更是監管機構嚴格監管的重點物件。對於位元組跳動而言，其甘之如飴的低質內容消費視窗期紅利，隨著使用者覺醒、品味提升、尤其是監管加強，已然進入尾聲。這也讓今日頭條邊緣行走、灰色地帶狂奔的進擊方式，變得不可能了。相反，位元組跳動還將因為“演算法沒有價值觀”，付出價值觀偏離方面的代價。
總之，對於位元組跳動，筆者現在感興趣的不是搜尋業務失不失敗的問題，筆者感興趣的問題有三個：一是搜尋引擎會創造多快的失敗記錄？今日頭條下一個“焦慮催生”的產品是什麼？越來越焦慮和油膩的張一鳴，離梟雄賈躍亭還有多近？
內心的山河遠闊，終究要讓位給現實的人間煙火。這是張一鳴最大的矛盾糾結，也是其最大的彷徨迷茫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