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菲特重倉蘋果股票鉅虧40億美元，“護城河理論”不管用了？
蘋果公司最近讓出了全球第一市值上市公司的寶座。上週四蘋果股票遭遇斷崖式下跌，一切源於蘋果宣佈公司將下調2019年第一季財報的盈利預期。蘋果的CEO庫克在公開信中表明這次預測下調皆因中國市場表現不振和iPhone整體銷量下跌。而蘋果上一次股價大跌是2018年的11月份，截止目前股價已經跌去將近4成，損失的市值相當於三個麥當勞的市值。此時，重倉兩億蘋果股票的股神巴菲特被放到“聚光燈”下。蘋果股價大跌拖累巴菲特執掌的伯克希爾·哈撒韋公司損失了將近40億美元，受此影響，伯克希爾的股價下跌了5.6%，為7年來第二大單日跌幅。
用投資消費品的思路投資科技股
分析人士認為，巴菲特在這一輪科技股投資熱潮中遭遇重挫透露了一個資訊，即用投資消費品的思路投資了蘋果股票。iPhone的核心優勢在於高科技，不過這條護城河正逐漸被填平。蘋果在智慧手機市場上的一大競爭對手如華為，其晶片麒麟980在效能上已經非常接近甚至超越蘋果的A12晶片，在通訊質量上好於蘋果之餘，拍照領域和徠卡的合作也使到它縮小與蘋果的差距。而iPhone過高的利潤蠶食了使用者的粘性。2018年第二季度全球出貨量只佔12%的iPhone，卻拿走了市場上62%的利潤。高利潤撐起的高市值，在銷售乏力的情況下提升售價註定不會長久。
伯克希爾·哈撒韋公司從去年12月到現在的近一個月走勢
雖然巴菲特投資蘋果近期栽了大跟頭，但在此前很長一段時間內，巴菲特強調自己不喜歡投資科技股，這似乎已經變成了巴菲特的標誌。2016年的伯克希爾哈撒韋股東大會上巴菲特曾回答股東說不想投資蘋果或谷歌的任何一家，因為這些高科技股的風險太大了。在他看來，首先高科技股變化太快，看不準未來十年還能不能保持目前的競爭優勢；其次科技股的高增速需要大量資金的投入，早期靠燒投資人的錢搶佔市場，即使盈利了也要將資金投入到新業務中，很少給股東派發股息作為回報。
從伯克希爾的投資邏輯能總結出來，此前巴菲特的投資更傾向於持有日用品，銀行，快銷品等盈利能力可預期，而且業務穩定的公司，而非高增長的科技股。伯克希爾最近十年重倉股鮮有出現科技股，除了2011年嘗試IBM便是2016年投資蘋果的股票。
伯克希爾·哈撒韋公司近十年來投資的企業排名
不過從三年期收益看，傳統龍頭行業股例如可口可樂，美國運通和寶潔等公司雖然業務穩固，但近期明顯跑輸谷歌、亞馬遜，微軟等科技股票。
傳統企業與科技公司的收益增幅對比:
難怪巴菲特在增持蘋果股票的同時在2018伯克希爾的股東大會上直言：“我把谷歌的機會也錯過了。”相比前幾年，巴菲特在股東大會上表示，投資谷歌要花很多錢，不值得，而且科技股的收益波動太大了。他承認現在看來是一個錯誤的決定。94歲的伯克希爾副總裁查理芒格表示“亡羊補牢未為晚也，”支援巴菲特投資科技股。
反觀近三年，伯克希爾開始在科技股上押注，從2016年開始建倉蘋果，到2018年再度增持7500萬股，伯克希爾持有蘋果的股票已經達到了2.403億股，巴菲特還特別強調，過去這段時間買蘋果的股票比其他股票都要多。
“護城河理論”不適用科技行業？
2011年開始建倉IBM是巴菲特近年來第一次真正投資科技股。從2011年開始投資IBM到2017年出清IBM的全部股份，他前後向IBM注資超過百億美元。按照巴菲特當時的分析，他投資IBM基於幾點理由：
IBM留住企業客戶的能力令他印象深刻；
前IBM的CEO彭明盛對投資者承諾IBM的每股盈利將從2011年的每股11.7美元提升到2015年的20美元；
伯克希爾認為IBM價格合理，符合“價值投資”的理論，而IBM的雲服務能力令人矚目，企業的護城河既深且寬。
不過巴菲特仍以損失數億美元的代價於2017年一季度陸續出清IBM的全部股份。投資界分析認為，巴菲特低估了科技變革摧毀傳統判斷使用者粘性的威力，即傳統行業構建的品牌護城河理論並不適用於科技行業。一旦公司沒有跟進行業變革，那麼再強大的使用者粘性和行業領導地位都能輕易被顛覆。雖然IBM幾乎是最早進入雲端計算領域的科技企業，但巴菲特承認：IBM的五年計劃正是束縛其研發投入，直接導致其失敗的重要原因。
IBM自2011年以來的股價走勢
有趣的是，2018年伯克希爾的股東大會上巴菲特還曾與馬斯克這位科技狂人隔空相爭。馬斯克回擊巴菲特的護城河理論時說：“這個理論早已過時了，現在創新才是王道。”
價值投資理念仍然值得借鑑
事實上，雖然在投資IBM和蘋果上接連遭受虧損，但“股神”巴菲特的投資觀念變化依舊很值得學習：除了他對科技股有了更深的瞭解之外，巴菲特還看到了科技企業不斷增長的營收能力，長期穩定的客戶群體以及強勁財務表現下的低估值，這兩點都非常符合巴菲特所推崇的“價值投資”理念。2017年巴菲特接受媒體採訪的時候曾表示，蘋果更像是一家消費品製造企業，只要有一個消費者購買蘋果產品，公司便獲得一位客戶。它還有大片市場有待開發。匯豐銀行今年曾有一份報告預期蘋果的三大未來盈利點，分別是AR，自動駕駛軟體以及醫療系統。匯豐的分析師們表示，尤其是自動駕駛和醫療軟體的研發可能會推動蘋果朝著更易軟體作為發展中心的戰略發展，而不是像目前一樣依賴硬體的銷售獲得利潤。作為一位成功的長線投資者，蘋果所佈局的未來正是巴菲特所看重的“護城河”，此前不投科技股的慣例也一便消失。
反觀中國這幾年出現的“網際網路+”投資熱潮，很多專案只為趕上網際網路紅利，此時巴菲特的價值投資信條值得投資人深思。有國內投資人警告，例如共享單車等模式入市門檻低，完全靠資本推動，而且難以找到盈利模式。一旦資金燒完，專案便難以為繼。他警告說：認為發展出一定規模就能看到盈利模式，作為網際網路專案的想法已經過時，所有的網際網路專案最終要靠增值服務賺錢。他舉例，小米就是極好的例子，硬體賺錢的同時增值服務也要賺錢。而早前宣稱生態模式的樂視電視卻將旗下電視漲價銷售，因為增值服務不足以支撐旗下業務了。
編譯報道：南都記者 陳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