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信證券中期策略會|袁嵐峰：客觀認識中國科技在世界上的地位
作者：格隆匯·陳肖
7月3日-5日，國信證券中期策略會在深圳大中華喜來登酒店舉辦，格隆匯為本次活動的主辦方。會上，中國科學技術大學教授袁嵐峰做了題為《客觀認識中國科技在世界上的地位》的演講。以下是格隆彙整理的演講實錄：
袁嵐峰：大家好，非常高興見到大家，非常感謝國信證券的邀請。今天我向大家報告的題目是《客觀認識中國科技在世界上的地位》。
報告的結構主要是把科技實力分為基礎研究、應用研究、研發投入、產業競爭格局幾個方面來對比。
從去年中美貿易戰開打以來，人們越來越多認識到這些大道理，比如“國家之間的競爭，歸根到底是科技的競爭”、“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科技決定生活水平的上限”等等。
我們來思考一個宇宙級的問題，當我們發現了一個外星文明，你第一關注的是對方具有什麼樣的科技水平：
在60多年前，蘇聯有一個物理學家叫卡達謝夫，他提出一個概念就是卡達謝夫標度來表示一個宇宙當中文明等級，他表示一個文明能夠用來通訊的功率衡量其技術水平：
我們現在大概是0.72型文明，按照同樣的比例來計算，1900年人類大概系0.58型文明，進步還是挺快的。
回過頭來看，如何評估一個星球、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的科技水平。科技是如何作用到大家的生活？
首先要有基礎研究，比如說1900年德國的普朗克提出了“量子力學”，這是一個純粹的技術研究，當時看不出有任何的實際用處，完全是為了滿足科學家的好奇心。
然後是進入到應用研究，比如說50年代肖克利等人發明了電晶體，電晶體應用前景就非常明顯了，需要有工業企業大規模地生產出來，比如說晶片。
最後才會反映到人的日常生活當中，比如說大家每天用的手機和電腦。所有的研究背後都需要研發投入作為支撐，你要有技術研究、業務研究、工業技術以及研究投入來分析各個國家的科技水平。
那麼中國當前的科技水平是怎麼樣的呢？中國跟美國還有相當顯著的，但是跟其他的科技強國，比如說英國、法國、日本處於同一層級，在這些國家都是當今世界的科技強國，而在這些科技強國中，中國的進步是最迅速的。
第一個層面，基礎研究。當今世界的基礎研究主要是學術論文發表在期刊上。看一個論文上很大程度上是看它引用數，並不是說引用數高的一定比引用數低的強，但是要注意到論文的引用數一般是0，因為大部分論文發表之後就沒有人看了。
根據對論文的分析，人們就發明了若干種技術研究的指標，我主要用三種：1、自然指數；2、研究前沿；3、高引用研究者。
第一個指標是自然指數。大家知道有一個國家的頂級科技雜誌，2014年《自然》為了想辦法來衡量各個國家和研究機構的技術產出，讓全世界的科學家來討論，選出全球有82個期刊是一流的，因此就通過統計這82家期刊一年之內發表的論文，來統計各個國家或者各研究機構發表的論文，從而得出一個自然指數，來衡量各個國家和各機構的技術研究產出。
2018年1月—12月的資料是在前幾個星期公佈的，第一個是美國，第二個是中國，第三個是德國、第四是英國，第五是日本，第六法國，第七是加拿大，第八瑞士，第九韓國，第十是澳大利亞。最右邊的一欄是2018年相對於2017年的變化率，只有中國和澳大利亞是在上升的，而其他八個國家是下降的，中國是上升了17%。但是並不是說自然指數在下降的國家並不代表他們的技術產出是在下降的。
自然指數還做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就是把自然指數進行了分割槽對比，深紫色的是美國，第二區域是淺藍色佔比最大的是中國，第五是日本、第九的韓國，以及其他的24個國家，在看國家之間比較，美國大概是中國的1.8倍，中國大概是德國的2.5倍，英國的3.1倍，日本的3.7倍，因此我們說中國跟除美國外的其他科技強國處於一個層級，其實是比較保守的說法，其實都遠遠領先於他們。
有很多人懷疑中國的論文只是數量上去的，質量還差得遠。其大家注意，自然評估的並不是全部論文，而是一流期刊上的論文，是先保證了質量的前提下再比數量，而不是說不管質量怎麼樣，一股腦地拿進來。很多人說中國發大部分論文都是灌水的，因為任何一個國家發的大部分論文質量都不怎麼樣。很多人說中國發的論文數超過了美國，因此中國的科技水平超過了水平，這是非常外行的說法，內行人是不會這樣說的。
中國的自然指數在爆增說明是中國產出的科研成果在爆增。中國的自然指數總量大，大家人口多，而人均就非常低了。其實這個說法成立，如果要比較單個人或者是科研機構的水平，這時候當然看人均。但當我們考慮一個國家的整體時，這時候總量就是比人均好。
第二個指標研究前沿。這是由中國科學院專門做科技情報的研究所釋出的，他們每年都發布研究前沿的報告以及研究前熱度指數兩份報告。假如有一組論文頻繁的引用，那麼就證明這裡存在研究前沿，引用了這些核心論文的論文叫施引導論文，通過核心論文和施引論文就提出了貢獻度。
他們把自然科學研究前沿數的分為了10大領域，共有138個研究前沿，按每一個研究前沿國家在這個前沿裡應用前沿最高數量作排序，其中美國排第一的佔了82，中國佔了72個，後面是德國6個，英國和義大利分別4個。
第三個指標是高引用研究者。這個指標是用更加複雜的演算法，用自然領域尋找22個大類，從這22個大類中尋找的高引用研究者。
全世界共有6078人次，這些人都是各個機構的領軍人士，其中美國是最多的，佔了2639人次，英國是546人次，中國是482人次，德國是356人次，澳大利亞是245人次。
再來看應用研究，技術研究的成果是以論文的成果發表，因此論文是很好的指標。那麼應用研究有一個指標就是專利，說到專利大家也會注意，專利分為三種：發明專利、實用新型專利以及外觀設計專利，真正有用的是發明專利，因此我們指的所有資料都是發明專利。
說到發明專利就有一個五大智慧財產權的說法就是中國、美國、歐洲、日本和韓國（IP5），2016年，全球發明專利中的91%在五區所轄區域內有效，全球受理的發明專利申請中94%來源於五區所在地當中。
2016年提交申請專利最多的是中國126.5萬，遠遠超過了美國的39萬，這是一個非常驚人的數字。當然，一個發明專利提交申請就不等於就獲得通過，有很多專利是被駁回的，真正獲得授權的專利只是其中一部分。但通過專利授權的最多的國家還是中國，共有40萬，顯著高於美國的30萬。說明中國的科技進步是真實的，不是吹出來的。
中國為什麼會取得這樣的科技進步，中國確實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做研究。你可以在很多資料庫查到各個國家和各個主要經濟體的投入研發的資料，例如在OECD就可以查到，這裡列出了美國、英國、德國、日本、俄羅斯、中國以及歐盟的資料。
中國的資料從1991年開始，處於非常不顯眼的位置，在25年之間進行了非常迅猛的上升，2014年中國超過了整個歐盟，2015年中國處於第二。中國在2009年就超過了日本在國家研發中就已經處於世界第2位。OECD是用購買率來統計，因此資料會比較高，從這個趨勢看，中國的研發支出已經很快趕上美國，但是什麼時候超過美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趨勢。
我們可以把各個行業的國際競爭格局分為四大類：1美國佔據壟斷地位；2、多國競爭，中國跟隨；3、多國競爭，中國處於領先地位；4、中美雙頭。
一、美國處於壟斷地位。比如晶片和作業系統。中興事件以來，美國給中國施壓最有裡的手段就是因為這一硬一軟，大家認識到晶片是一個重要的手段，因此掀起了造晶片的熱潮。最近對華為的禁令，給了鴻蒙系統的機會，華為說我們要做自己的系統。
二、多國競爭，中國處於跟隨地位。比如說機械、航運、手機等等。當我們說一個產業有多國競爭時，這個多國並不一定包含美國，在很多區域美國其實是缺席的。比如說高鐵，中國的高鐵競爭中是美國、德國、日本，其中並沒有包含美國，美國至今一架高鐵都沒有造出來。
三、多國競爭，中國處於領先地位。包括通訊行業中國是無到有，從小到大，到現在的世界響噹噹的第一。高鐵無論是里程和速度都是直接第一，光伏方面遙遙領先。民用無人機深圳的大疆佔了民用無人機70%的市場，也獲得了美國高科技的認可。數字安防是一個綜合性的領域，中國在剛開始就處於世界領先地位。
四、中美雙頭。有兩個例子，就是網際網路和人工智慧。美國有6家網際網路企業，中國有4家網際網路企業。而英國、法國、德國、日本這些老牌的發達國家，在資訊科技時代毫無建樹。
人工智慧是當今世界發展的過程中最大的熱詞之一，在人工智慧當中有一個詞專有的門類“深度學習”，近年來各個國家在深度學習領域發表的論文數，中美兩國比其他國家高出了一個量級，仔細一看，中國還比美國高。無論是論文數量和投資數量，中國和美國都遠遠超過其他國家。當然你可以說在人工智慧核心演算法上還是美國主導，但是在實用和應用方面，中國確實取得了很多很不錯的成績。而且大家在日常當中很多地方也應用到了。
我自己來自科大，就以一些科大背景的高科技企業來舉例：比如說中微半導體，他們主導是刻蝕機，主要研究人員是尹志堯。龍芯已經應用到很多地方。寒武紀是非常厲害的人工智慧晶片。商湯科技是人臉識別領域非常領先的企業，已經超過了人的識別能力。還有一個智慧語音識別，就是科大訊飛，不僅是在語音識別當中，他還到國際上參加各種科技大賽，拿了很多獎。這些是真正的高科技企業，國家競爭的根本。
一個國家進入了高科技競爭的市場，某種意義上已經處於不敗之地了，因為你做的是非常光明，非常堂堂正正的事情。
接下來再看一下技術型的例子就是5G通訊，以前的通訊標準是考慮人與人之間的互聯，現在5G考慮的是萬物互聯。
我有一些在通訊的方面的朋友告訴我，中國在通訊標準的過程捉走過一條很奇特的路程，可以說是逆襲的典範，在1G—2G時代主要是打醬油的；到了3G時代是做了一個TD—SCDMA，成為了三大世界標準之一，這些SCDMA用在哪些國家呢？比如說中國行動網路，但是很多人記得中國的3G網路使用體驗並不是很好，為什麼出現這樣的結果呢？因為這個SCDMA出現得太慢了，是三個國家標準中最後一個出現了，錯過了國際化的最好時機。但是即使這樣，能夠進入國際標準就已經是非常了不起的進步。到了4G時代出現了一個TD—LTE，是分時系統，很多程度上是從SCDMA演進的，這個標準應用到了七十多個國家的一百多張網。我們在3G時代的投入為4G時代的收入打下了標準。5G只有一個標準了，但是這個標準還沒有完成定下來了，所以大家公認中國在5G時代是領先的，美國在5G時代是非常落後的。
100年前的中國人根本顧不上發展科技都在說“奮死力爭，換我青島”，巴黎和會大家都非常氣氛。到2019年的今天中國關心什麼？這是今年年初，全世界非常轟動的中國的探測器第一次到了月球表面，全世界都為之奮鬥，現在我們想的是高科技的問題，本身就是一個重大的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