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 GGV Evolving Plus變革+前沿科技專場：出行持續變革，技術是驅動力

10月24日，2018 GGV Evolving Plus變革+大會在北京瑰麗酒店舉辦，GGV管理合夥人符績勳主持了前沿科技專場討論，小鵬汽車聯合創始人、董事長兼CEO何小鵬，小牛電動聯合創始人兼CEO李彥，哈囉單車CEO楊磊參與討論，犀利觀點如下：

1.  東南亞和印度兩輪車加起來超過4000、5000萬輛，它們一定會轉到電動，電一定是大趨勢；

2.  中國、歐洲和東南亞印度這三個市場會是電動車未來增長的爆發點；

3.  新能源汽車在中國本地化的創新跟中國本地化的運營，可以比較快速地看到顯性化的效果；

符績勳：我先用中文跟大家做一個互動。因為大家之前也做了一個簡短的介紹，我就從小鵬開始，我從你這個創業的動機開始。你剛才自己也說了，從2004年創業UC，後續UC做的有一定的體量，跟阿里巴巴合併了，你也在阿里巴巴待了好些年，其實你已經實現了一個超級財富自由，應該說是很舒服的一個狀態情。我跟你溝通多次拉你下海，你也說一下你自己當時的感受，你為什麼最後選擇做車這個事情。我知道你對車有情懷，早在你離開之前，你已經孵化了這個公司有一段時間，用自己的錢，包括跟一些朋友孵化了好幾年，最後才跳進來做的，講講你當中的故事。

何小鵬：我覺得我造車是被一個壞人忽悠出來的，這個壞人是我右手邊的（符績勳）。我以前一直有一個理念，如果你很喜歡吃一個東西，千萬不要去開一個餐廳，你很快對美食就沒有興趣了。車這個市場是非常大的，我的小朋友剛剛出生大概30分鐘，他（符績勳）在這一個錯誤的場景給了我一個電話，建議我去做這樣一個市場。我覺得或許在未來可以證明一些事情給我的小朋友看，或許我離開阿里巴巴可以做一些不同的挑戰。我覺得中國有非常好的市場，非常好的機會，但是有很多創業者都面臨跟我一樣的問題：當你第一次創業成功，當你財富自由之後，你以後怎麼辦？你的未來是什麼樣的？雷軍最近跟我聊天說，他的目標是要做到90歲。我第一次創業前的目標，是40歲財務自由，我36歲做到了。對於中國的創業者來說，我覺得這是一個最好的時間，我們應該儘量的去折騰自己，去做一些對社會有改變的事情，對自己的情懷有改變的事情，我覺得造車是符合我這個體系的。有一個很重要的點，我認為中國的堵車，中國霧霾的環境越來越厲害了，裡面有相當一部分還是因為出行的問題，相當一部分是因為汙染的問題，我們這樣一些企業家可以做一些事情。第一個，每個人需要折騰，搗騰不一樣的失衡。第二，創業都難，每個人都很苦。既然每天工作16個小時，還不如選擇最有可能，也可能挑戰成功但是最難的事情去做，所有的創業者都有這樣的想法，所以我選擇了最難的事情。從創業造車的時候，造車不是最難的，我選了一個最有可能把它做好，並且可以改變的事情，這是我當時的想法。

符績勳：我這裡再插一個問題，剛才你也講到汽車這個產業跟做一個移動終端的產品，像雷軍做一個手機，它的複雜度可以說要更大，這個複雜度不僅僅是供應鏈的問題，不僅僅是對資金的需求問題、資本助力的問題，它還是人才的問題。昨天晚上我們還稍微聊了一下，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面聚集了這麼多的人才在一起，這個是挺有挑戰的，因為文化、溝通、融合都是具有挑戰的事情，你自己怎麼看這些問題，你怎麼去面對這些問題，你覺得是不是已經過了這個坎兒了？

何小鵬：我覺得沒有過這個坎兒。去年我全職加入小鵬汽車的時候，小鵬汽車大概有500多人，現在已經是2600人的規模了，明年年底大概是5000-6000人的規模。如何組織好，如何讓他們互相信任，如何讓他們有效率的做事，這是我們未來幾年最大的挑戰。今天的創業跟過去的創業有很大的不同，上一個創業做了十三年、十四年的時間，那個時候我們是穩紮穩打的，當有一個資訊被資料驗證的時候，中國創業有一個很大的變化是效率的需求完全不一樣了，所以你需要有更多的錢，需要有更多的事。首先需要更多更強的人，你需要給他們一個很好的開闊的空間，能夠把這些人吸引過來，但是吸引過來不代表是成功的，這是第一步。第二步和第三步，要花大量的時間跟他們溝通。我曾經跟一個高管每天一起上班，我自己花錢請了一個司機，我們一起上了6個月的班。公司做到500人以後，你會發現創始人跟創始人之間的溝通，高管跟主管之間的溝通，主管跟員工之間的溝通，需要很好的文化，需要很好的價值觀，我們一開始很重視把我們的文化，比如說簡單、珍重、正直、志同道合的文化寫下來，並且我們要用一組人，就是HR體系，我們請來了原來阿里、360的HR，把這種思維放下去，並且讓所有的高管帶頭來執行，讓系統來幫助我們執行，這個還需要兩到三年。但是一旦做好了，今天晚上想好明天就可以實施了，這種效率是我追求的。

符績勳：我把話題轉到李彥這邊。首先，祝賀你成功上市，確實不是一個太容易的資本市場，應該是一個超級大波動的資本市場。你也在短短几年的時間，跟你的共同創業者從無到有，從零到一，現在走向上市，要不你說說這個過程，這個經歷裡面的一些感受，上市對你來說意味著什麼？

李彥：首先很感謝有這個機會在臺面上做分享。當然，我們前兩天才剛回來，所以還在倒時差。我們一直覺得上市對我們來講確實很激動，但確實也覺得就只是第一步，真的只是第一步。實際上這麼幾年來，包括我們的創始團隊，包括Tokon（胡依林），大家還是覺得我們距離真正想做的事情還很遠，我們無非只是做了四年，只是推了6款產品，只是影響了四十幾萬人，但是能夠真正改變一個，能夠給大家提供單人出行的一個好的產品和好的出行方式，我覺得距離那個還很遠很遠。雖然第一步上市了，但是上市之後，反而感覺每天都是如履薄冰，真的是這種感覺。

符績勳：你天天看股價嗎？

李彥：不看肯定是騙人的。當然，實際上看也沒有什麼意義，我們也是跟整個團隊說，我們更看重的還是長期的價值，這真的是長征只走了一步。

符績勳：我這裡稍微插一個問題。我知道今天生意不僅僅是看整個中國的出行，其實你也在拓展很多海外的生意，你要不說一下你的增長驅動力在哪裡？你覺得還是在中國的市場，在近期，在未來三四年，還是你覺得出口到海外、到歐洲，中國的市場雖然很大，但是單位的價格跟歐洲還是有差別的，毛利空間也不一樣。

李彥：我覺得您講的很對，我們實際上是兩條腿的，我會看全球市場。看全球市場的時候，我們會分成中國、歐洲和東南亞印度這樣來看，這三個市場都會是未來增長的爆發點，但每個市場有每個市場不一樣的時間段。中國市場不是油轉電的概念，中國市場是因為鋰電智慧帶來鋰電概念，要衝擊傳統鉛酸，這個對我們來講是一個巨大的發展空間。海外市場的話，更多的是油轉電的概念，我們把歐洲和美國放在一起，美國的電動車市場很小，歐洲市場會先行。不管是從環保的意識上還是從消費能力上，我們現在看歐洲市場，包括兩輪電動車和助力車，一年也是幾百萬臺。

符績勳：銷售比例大概是多少？

李彥：海外市場占上半年的13%，還是佔很小的一部分，未來也會有一個擴大，歐洲市場也是這個情況；還有一個就是東南亞和印度，它們有意思的是，兩輪車加起來超過4000、5000萬輛。可想而知，這4000萬輛和5000萬輛也一定會轉到電的，電一定是大趨勢，我們做的就是這個事情。放眼整個市場來看的話，過去在油的時候，做的最強的是本田，接近10%的市場份額，一年基本上能賣1000萬輛兩輪車，先不談四輪生意。我們不談智慧，單談硬體來講的話，我們正好處在有一個產業革命的基礎上，我們又是跑在最前面的，有一個非常好的機會，也許在未來我們能做到像今天本田這樣的感覺。如果沒做到，我認為是我們團隊不夠努力，沒做好，所以這個壓力還是很大的。

符績勳：楊磊我知道你在那兒坐了一段時間，我稍微問一個問題，楊磊在這個當中應該最年輕，你跟我說過，你22歲創業，你是24歲畢業，你之前還跟我說過留過兩年級，創業七年，還沒畢業就開始創業了。創業的整個歷程，從E代架、車鑰匙跟哈囉，你做的一直以來都是跟出行相關的，你為什麼有這樣的執著，為什麼堅定地在這條路上跑？

楊磊：我覺得是偶然吧。當你在一個行業裡面越久，你對一個行業的積累和認識也越來越深，就一直在這個行業裡，發現在這個行業裡還是有很多機會的。這跟我們團隊還是有比較大的關係，我們確確實實還希望做一個用技術來改變一些東西的公司。我們剛開始做哈囉的時候，基本上發不出工資了，但我們即使在極為困難的時候，對技術的投入也是非常大的，所有的東西都能停，所有的東西都能砍，只有技術不能砍，因為技術是未來，我們幾個創始人都是做技術出身的。我們是一家To C的公司，就是偶然吧。

符績勳：我問一個大家比較關心的問題，關於共享單車，這個生意從一開始在你投資前，包括我們當時跟你聊的時候，已經有ofo、摩拜，這個生意到底怎麼掙錢，這個生意能掙錢嗎？它的單位模型就1塊錢/次騎行，在前面打價格戰的時候都是免費的，只是有押金，這個模式你要不簡單的介紹一下？

楊磊：我們的結論是，我們認為共享單車不單能賺錢，而且能具有規模性的盈利。我們今天做的生意，我們已經在行業裡算做的最好的了，我們浪費的地方非常多，我們只做成這樣子了，但是已經成為最好的了，並且已經快實現盈虧平衡了，我們看到了這個行業裡的一些特性，這些特性讓我們覺得我們有大量的時間可以用技術去改變，比如說車效的日活車輛，日活車輛只有60%左右，40%的車子是沒有被人騎的，但這些都在哪兒呢？月活都會很高，但是都被哪些人騎回小區、騎回家，這些行為導致成本完全不一樣，所以我們認為這裡面還有非常多的空間可以用技術去改進，這是我們看到的比較重要的點。今天整個運維成本，大概每臺車的運維成本大概在3毛多錢，折舊成本在6毛錢，車均日收入已經突破1塊多了。在今年單車上的輸入還是效率上都有很明顯的提升，我一直比較堅信這個行業，讓我來判斷一個生意是不是能賺錢，需求是不是確確實實存在，這是最重要的。這個生意是一定需要很多錢的，我們在這個生意裡越做越久可能不是這麼回事，錢對生意確實很重要，但是有技術也能改進。這個生意是非常具有剛需性的業務，不是靠長時間的補貼做的。我們越來越覺得單車在收費上有很大的增長空間，我們非常看好，我們覺得完全可以實現規模化盈利，我非常相信在三年後我們可以用400萬臺每天做到2500萬單。

符績勳：繼續把車的效率提升，車的單位模型，700萬輛車，每輛車一天能賺1塊多錢，整個模型已經跑通了。

楊磊：我們在100多個城市實現淨利潤了，所以能證明一些東西。

符績勳：技術是一個很大的驅動力變化，是為什麼在競爭裡面能夠勝出的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我們再回到做車的生意上，因為車的生意，現在大家是不是在同一個起跑線上？我知道，小鵬汽車G3是L2.5，半無人駕駛的一個技術助力在裡面了，你覺得技術的革新在未來三五年，會在汽車這個行業裡面有哪些變化？這個問題我也會問另外兩位，你們覺得這裡面還有哪些技術創新是能夠改變這個行業的？

何小鵬：我把汽車裡面的技術分為幾塊，有些技術變化會非常的慢，比如說在汽車硬體上的技術，我們經常在跨界創新，或者跨一個行業創業的時候，最開始的創業者，包括我在內都會犯一些錯誤，很容易低估在原來這個行業創業者的能力跟積累，因為你會看到很多問題，看到問題比較容易，但是解決問題是非常困難的。我們在汽車行業純的硬體基礎創新上不做太多的創新，我們基本都是學習，不管是從設計還是研發，不管是從生產供應鏈還是製造體系，這條線我們主要以學習為主。或許過個五六年，我們可以在這一塊有更多的創新。我們做一些整合方面的創新，新的設計、新的使用者體驗創新是可以做的。自動駕駛技術AI，這條線上絕大部分的汽車企業站在同一起跑線，少一部分走的比較前，比如像特斯拉等等，中國大概會晚一些，這個可以追趕的。為什麼？我們有很多中國化、智慧化的組合，這些創新再過兩年，到2020年下大概能夠做到跟別人基本上稍微差一些，但本土化我們要強。很重要的創新是，為什麼我們能夠積累很多全球性的人才？自動駕駛明年大概300人，網際網路駕駛大概會超過600人，我們比其他汽車企業在同樣一款車上投入的智慧化單位人數是他們的數倍，我們在這一條線覺得做的比較好。第三個，在技術上的創新，包括中國本地化的創新跟中國本地化的運營，如果剛剛開始做的時候，我們可以比較快速地看到顯性化的效果，實際上它的創新難度沒有那麼強，但是容易讓使用者和消費者看到效果，打了一個時間差。我們的基礎創新和底層創新起來的時候，我們又在其他領域，在我們的角度裡面，在於傳統領域的創新，在於新事物的創新，在於中國化的創新，我們用不同的節奏來進行，互相彌補，哪些是基礎化，哪些是顯性化，哪些是現在做的，哪些是未來做的。

符績勳：有哪些突破是在技術上尋求的？

李彥：首先，我們非常重視技術，我們有一個大資料研發團隊和技術研發團隊。我們認為幾點，第一，一切的技術創新，從我們自己的理解，都得從使用者的體驗和使用者的需求出發，如果純粹為了創新而創新，而沒有想到怎麼影響到使用者體驗和需求的話，我們覺得那個距離我們遠了點。從使用者體驗和需求出發，我們看到兩種，一個是小步快跑，我們收集了大概10公里使用者騎行資料，根據使用者騎行資料可以看到細微的區別，可以做到很快的更新迭代，不管是軟體上還是硬體上，在軟體上兩輪車唯一一個支援OTA。使用者買了車以後體驗更新了，也許續航歷程多了5公里，雖然不多，但還是不一樣的，這個是根據大資料的收集來做的。第二是變革性的創新，有些是我們自己能推動的，比如說我們現在在做關於自平衡的東西，兩輪也有自平衡存在的事情，兩輪自平衡的好處是，我們可以藉助其他家的力推動兩輪，或者個人出行方面的一些創新，有的是更新迭代，一部分是自己內部做，一部分是藉助整個行業來做。

楊磊：我們現在有3500號人，其中大概有2000多號技術，別人老是跟我們說你們做自行車租賃公司，要什麼技術。我們覺得越做越敬畏，這個生意完全是依賴技術的生意。我講一些案例，我們發現這個生意特別有意思的現象是，它的場景太多了，任何場景都會讓車子進入一個狀態，有可能閒置、破壞等等，解決方案還是用技術去解決。我們最近做了非常多的“一帶一路”，車子在小城市，在五線城市，車子跟路是繫結的，高德地圖給了底層資料。當我們車子靠路邊停的時候是鎖不了鎖的，在這樣的城市需要5000臺車，這時候可能需要2000臺車服務不同的使用者，要車有足夠的定位能力，基於定位能力電池能夠支援車子，讓車能夠使用GPS，這個非常難做。我們剛開始讓車子支援2G或者3G網路，能夠上傳資料。整個技術的投入和研發圍繞的一個方向是，怎麼提高效率，讓使用更方便。我們大部分精力都在研究這個事，這個生意是一個極其依賴於運營的生意，所以我倒不覺得我們是一個研究什麼黑科技，我倒不這麼看。技術最為重要的是，它到底運用在哪裡，具體解決什麼事，這兩個問題一定要解決。看似很牛，但是不解決什麼問題，或者用更簡單的方式解決問題，不要搞那麼花裡胡哨的，也沒什麼意義。

符績勳：感謝各位的分享，整個出行行業還在變革當中，技術是一個很重要的一個驅動力跟原動力，推動這些改變。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