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反者吳幽
文\周奕婷 王華春
在古典投資領域,鏡湖資本董事長吳幽有過很多標籤,薛蠻子的第一個90後投資合夥人,中企俱樂部創始人劉東華的重要商業夥伴,李書福、周鴻禕等20多個行業大佬的GP,46億資金基金的管理者……
這些在傳統商業領域舉足輕重的企業家的名字,曾常出現在吳幽的媒體專訪中。這些名單似乎隱約暗示著這個年輕不凡的社會背景。在中國各行業寡頭高度壟斷的環境中,年輕的創業者需要前輩的金錢和資源作為支援。不聽話,要麼被搞垮,要麼被收購,誰玩得過商業巨頭?
去年區塊鏈異軍突起,很多90後一夜暴富,趁勢崛起。這似乎給新一代創業者帶來希望的曙光。暾瀾投資董事長姚勇傑在一次座談會上,面對因區塊鏈亂了陣腳的古典投資人講過一個笑話:“一個90後對老同志說,你們把幾千元成本的房子搞到10萬1平米,我們不搞一串串數字10萬1個賣給你們,怎麼買得起房?”顛覆BAT,重新洗牌,重塑商業格局,成為很多年輕人的理想。江山代有人才出,每個野心勃勃的年輕人,闖進區塊鏈,都像發現了統領下個時代的葵花寶典,躍躍欲試。
作為90後,吳幽的內心同樣被這種想法常煮得沸騰。況且,相比於完全崛起於草莽的年輕人,吳幽是從傳統領域帶著武器來的。他還有傳統領域的資金和人脈作為支撐,按他自己的話說是“經歷過傳統投資領域的風雨磨礪、血戰洗禮。”
5月份見到吳幽時,他掏出隨身攜帶的筆記本,一邊指著密密麻麻地規劃圖,一邊詳細跟我講解著區塊鏈的佈局構想。“古典對映到區塊鏈領域的空白地帶就是藍海。”吳幽根據傳統商業模式,佈局區塊鏈。彼時,雖然幣價懸崖式下跌,幣圈進入寒冬,很多韭菜被割,自媒體歇菜,資本畏懼不前。吳幽卻仍日夜不歇,每天睡眠很短,緊鑼密鼓地佈局區塊鏈。每次見到我,不管當時狀態多差,講起他的佈局,就變得興奮,意氣風發。像突然迎風站在了橘子洲頭,揮斥方裘,指點江山,一副對著滔滔江水,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的豪邁。
“打大仗要用老炮。”儘管吳幽野心勃勃,但對現實卻保持著清醒。兩千多年前,趙國曾棄用老將廉頗,啟用年輕將領趙括,迎戰秦國,結果被打敗。他理性地分析,傳統正規軍身經百戰,他們帶著資本、經驗和技術,是能橫掃區塊鏈的。於是,大半年來,他密集地拜訪傳統投資人,挖掘傳統領域的人才,試圖以區塊鏈為槓桿,撬動傳統領域的資源,在區塊鏈重新佈局。這次他要站在前臺,統領千軍萬馬。雖然現在僅幾個月過去,幣圈從寒冬再次跨入寒武紀,他卻仍然堅持熊市更要深度佈局。
“相較於利,我更注重名”
十年前,當去中心化的比特幣橫空出世,世界便變得躁動和不安。“區塊鏈將重塑商業形態”、“重新分配世界財富”、“改變人類生產關係”等,這些都讓很多人激動不已。特別是去年,比特幣突飛猛進地上漲,財富像天上的餡餅,砸向很多最先入局者。很多人實現了一夜暴富,屌絲逆襲。
吳幽也趕上了這個風口,在二級市場賺得滿盆金。這比他大學畢業開淘寶網店更刺激。網際網路的風口,讓他兩年淨賺了五千多萬。區塊鏈技術卻讓他短短半年,收益比這更高。他曾在網易的內部座談會上興奮地談到當時的感受,“半夜醒來,完全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財富的膨脹,讓人有了更多精神追求。2015年,吳幽拜訪巴西3G資本的創始人雷曼。雷曼告訴吳幽:“think big、think deep、think long”(做事要想得大、想得深、想得遠)。在區塊鏈取得成績,讓吳幽開始想更高遠的事。
從最初入局時靠投機掙錢,到後面他開始想做區塊鏈產業鏈,發展生態圈。“以產業龍頭為核心使用者,依託產業合夥人推動產業全球生態化,以達到一級市場整合佈局,到二級市場市值管理聯動的,可控產業叢集,最終實現技術驅動的,失控湧現模式的生態圈。”
他甚至構想未來成立區塊鏈阿波羅實驗室,對外免費輸出薪酬激勵標準、人才培訓方案,提供區塊鏈法律諮詢等服務,最終向行業輸出全套的標準。這些計劃都密密麻麻地寫在他的日記本中。改變行業,改變世界的想法,經常讓他無比興奮。區塊鏈像一個巨大的浪潮,在很多傳統投資人裹足不前時,很多90後被推到歷史最前面,衝鋒陷陣。
吳幽像年輕時候的父親,一個大學生剛畢業,正好趕上中國重要的歷史節點,瞬間像擔負起改變國家,改變世界的重大使命,一腔熱血。不過,命運造人,回到農村,一輩子過著與周圍人格格不入的生活,然後他把家國情懷留給了自己的孩子。
初次接觸, 吳幽給人的感覺,與他父親的氣質完全不同。他經常說起話來,雙眼眯著縫,眉頭往上挑,嘴笑上揚,激動時揮起手,非常具有感染力,常讓人開懷大笑,完全信服,可這並不代表他自己就真的開心,他可能只是應氣氛需要,在進行一場表演性談話。
他跟我多次談到對區塊鏈的信仰,我總是將信將疑。直到有次深夜我們在一家茶室聊天。他脫了鞋,癱在座位,褪去偽裝,表情陰鬱,跟我聊起對這個世界的很多擔心和焦慮,轉而又讚賞地跟我談起曾國藩的國情懷,任正非的民族產業,劉曉光推動阿拉善SEE生態協會,盧作孚用實業救國。那一瞬間,我似乎感到,他父親的血液依然在他骨子深處湧動。吳幽一直說:“相較於利,我更注重名。”
區塊鏈去中心化、不可篡改、可信任性、匿名性等特點,被認為是繼蒸汽機、電力、網際網路之後,下一代顛覆性的核心技術。而這種顛覆,並不是提升效率,而是重構生產關係。當社會資源都壟斷在少數人手上,社會階層固化後,很多90後闖入區塊鏈,像初生牛犢不怕虎,握著利器,蠢蠢欲動,試圖改變點什麼。
“這個世界很食物鏈很血腥”
吳幽在所有媒體的筆調中,形象都是活潑幽默,積極向上的勵志青年。在多次座談會上,他給我的印象也總是最會營造歡樂氣氛的人。朋友將其稱為“投資界的岳雲鵬”。但私下接觸感覺卻完全不同。
第一次見面時,他鬍子未刮,雙眼迷離,表情嚴肅,神情陰鬱。我說話時,他點頭,禮節性地贊同,卻並不主動說話。我一停下來,氣氛就陷入冷場。這與我之前的預想完全不同。以後多次見面,剛開始的氣氛都是如此。
熟悉之後,吳幽告訴我,他經常失眠,內心並不快樂。
“喜劇家都是抑鬱症患者。我也是個極端分裂的人。”吳幽很害怕晚上一個人呆著。他總是讓工作填滿一天的生活。清早就出門,很晚才回家,每天參加五六個局,和兄弟喝酒在深夜,反正儘量不讓自己獨處。
“獨處時我會瞎想。世界變得很糟糕,很食物鏈,很血腥。我很焦慮。”當笑容消失時,吳幽臉上總會顯出遠超過年齡的老成和滄桑感。他所經歷的,比同齡人遠遠要多。
2013年是吳幽的轉折點。那年,他創業開淘寶,初嘗財富的喜悅。一次,陪朋友拜訪薛蠻子時,因為思維敏捷,風趣幽默,意外被薛蠻子選中為合夥人。他十分驚喜,也忐忑不安。那時候,他穿著球衣,體型消瘦,一臉青澀,稚氣未脫。
按照原有的人生軌跡,吳幽現在應該像他同學一樣,在幾百米深的礦井下工作。高考時他通過相聲特長加分,考上中國礦業大學。但是礦井中暗無天日、朝不保夕的實習生活,讓他無比絕望。大二,他終於輟學,在淘寶開起化妝品店。那正是淘寶最火的時候,他抓住風口,成功完成人生逆襲。從一個家庭貧困的農村娃,變成年入千萬的小老闆。這些資金為他成為薛蠻子的合夥人奠定了基礎。從此,他的人生進入錯綜複雜的商界,被催熟著長大。
次年,吳幽遇到生命中的第二個貴人——劉東華。他將吳幽從投資圈帶入中國頂級企業家圈。吳幽成立鏡湖資本,成為劉東華的商業夥伴。劉東華是中國企業傢俱樂部的創始人。中企俱樂部是目前中國最有影響力的商業領袖組織,柳傳志、馬雲相繼出任主席。在劉東華的引薦下,吳幽認識諸多傳統領域的企業家,最終從20個大佬那募集3.25億資金,LP包括吉利李書福、匯源朱新禮、科大訊飛劉慶峰等。
但是,他開始做得並不好,跌得很慘。最開始重倉一個“社群”專案,虧了六千多萬。有LP坐不住了,要求中途退錢。他拒絕,對方請他吃飯,帶來黑社會的人,拿著刀,跟他勾肩搭背坐著。那年他才24歲,以前哪見過這種架勢,嚇得直哆嗦。回去後,晚上睡不著,白天不敢出門,每天醒來摸著腦袋還在,就是萬幸。
此後,他經歷過周圍人的背叛、敲詐,也見慣了身邊諸多商人的沉浮。他悟出一個道理,世界殘酷無情,弱肉強食,只有成強者才有力量。“我們都是塵埃,都很卑微。既然老子是塵埃,就只能往死裡幹。”但有時,看著很多人,從草根、首富到階下囚的人比比皆是。他對世界又充滿不安,特別焦慮。“有的所謂強者,在外人看來很強,其實只是表面上的。實際上像坨屎,別人只是懶得碰你。”
吃了無數次虧,他對投資終於摸到一點門路,思路也變得慢慢清晰。他總結出規律,投資一定投剛需,簡單粗暴的專案,能直接切中人的需求,解決最大痛點,“不能轉著好幾個彎,特別擰巴”。最初,他投了遊戲、保健品等,而且不設限制,唯恐錯過好專案,獲得不錯收益。基金規模從幾億逐漸做到46億規模。進入區塊鏈初期,他最初提出“100萬策略”,只要覺得專案還可以就投100萬,“在早期看不清的時候,只能廣撒網,萬一錯過像騰訊這種千萬級使用者的專案,那就太可惜了。”
經驗豐富起來後,他變得更加大膽,投資理念從“愛所有人”,變成“要愛,請深愛!”換言之,就是看中了,就要重倉。他逐漸形成自己的投資理念,即投資是要讓人們的生活過得更好,簡言之是“讓人活得久,活得好,活得快樂。”於是,活得久,他投了抗癌藥物,包括乳腺癌和卵巢癌,以及海外創新藥。“活得好”,他在全國收購16家精神病醫院,治療緩解現代人精神壓力大的問題。“活得快樂”,他投資文娛類很多電影,如《北京遇上西雅圖》《像九層妖塔》《跨界歌王》等。最近他開始走向國際,涉足環保業務,參與收購了西班牙蒂爾達的環保集團Urbaser。
區塊鏈技術出現後,當他在濤峰私董會組織的讀書會上,第一次聽到肖風講起數字資產,感覺非常有意思,逐步轉移重心,撲向了區塊鏈。目前為止,他投資了50多個區塊鏈專案,主要分佈在底層技術、應用、行業生態三個領域。“幹票大的”,一度讓他鬥志昂揚。但由於現在政策不明朗,行業寒風悽悽,他也開始倍感壓力和擔憂。
“我本質上是會經營人的關係”
走到現在,吳幽總結自己,本質上是善於經營關係,懂得不斷向人學習。
不管內心揣著多少野心和高傲,吳幽為人總顯得非常謙虛。他常以90後小弟自居,把姿態放得很低。一次,吃飯間,一位拜訪者求他辦事,臨時加入飯局。他特意為對方加點了份海蔘湯。期間三四次,繞過桌子,站起來為對方盛飯舀湯,禮數十分周全。對方有點受驚,站起來,連連站起來彎腰點頭,表示感謝。前陣,他的一個合夥人骨折動手術,住院幾天。吳幽睡在醫院好幾天,端屎端尿,不分晝夜地照顧,比他老婆更加周到。“我希望讓他到看到,患難時,我是可以依靠的。”
他善於洞察人的需求。從商業需求到生活需求,對企業大佬的服務無所不包。為朋友公司新業務,引薦人才和業務;有老廠主為孫子的婚事愁眉不展,他幫忙成功撮合物件;有LP為叛逆期的兒子頭疼不已,他引到身邊當兄弟調教……他對賴昌星洞察人性的能力稱讚不已。“不過要把這種能力用到正處。”
當然,吳幽更清醒地看到,生意場上本質還是利益。“要學會讓利。讓大佬拿大頭,我們喝點湯就行了,這樣合作才能長久。”野心勃勃,但是吳幽深知現在仍然是頭部資源聚集,大佬掌握遊戲規則的時代。作為年輕人,他只能跟著玩兒。這種理念深耕區塊鏈的投資方法中。他提出“四個一線”,其中一個“一線”就是必須有“一線股東”的作支撐,不然他不會入局。
很多人對交際應酬深感勞神苦心、疲於應付。吳幽完全不同,樂此不疲。他享受聊天,不論狀態多差,聊著聊著就狀態轉好。進行約半小時,就能進入佳境,神采飛揚,精神煥發起來。十幾歲時,他因為這種潛質,被父親的朋友選為相聲選手培養。這種說學逗唱的本領,早年可能是一種聊天技能,後來深化成一種獨有的特質。
“把人聊透,把對方的思想榨乾,是我開啟世界的主要路徑。”他是不給自己設限的“聊天選手”。翻開他的朋友圈,幾乎每天都有他與不同領域人的合影。有和哈佛學者討論精神病院,有與奧運冠軍聊體育的,有和寫作文人吃飯煮酒,也有與創業者勾肩搭臂的照片……
他告訴我,對於專案和行業的研究,他多交給了團隊。自己每天主要做的事,是拜見不同的人,瞭解不同行業,拓展投資邊界。投資行業獨特之處在於,他需要投資人對各個行業背景形勢、發展動態,甚至未來走向,瞭如指掌。沒用強大的學習和資訊掌握能力,看不清行業,不能精準預測未來,很難在魚目混珠的專案中,慧眼識珠,找到潛力股。而不同的人,瞭解世界的方法不一樣,有人是鑽研專案。有人是與人交流。吳幽則是後者。
這也練就他一雙犀利識人的眼睛,他覺得一般創業者成功機率較大的,一般具備這些特質:窮過、聰明、成功欲極強。因為窮過,對錢有極大的渴望。有了渴望後,必須能想到通往成功的方法。有了方法後,強大的成功欲才能支撐他扛過很多磨難。
不過,這也是他自己心路歷程的寫照。手上的疤痕是他窮過的見證。從四歲起,母親就開始重病臥床,家境拮据。姐姐讀寄宿後,吃不起食堂,每天啃家裡帶的煎餅。他心疼姐姐,每天放學去河裡撿藥瓶賣錢,手經常被劃傷。“我的終極理想是想像曾國藩一樣留名青史的,但是在此之前,我要掙足多的錢,足夠強大。”
揭竿而起的造反者
母親過世四年了,吳幽仍不敢看她生前留下的照片和日記。吳幽掙得第一筆錢就給母親買了一個手風琴。他母親最愛拉手風琴,但是那時候臥病在床已拿不動了,他特意買了一個很輕的送她。母親去世後,很多遺物被燒掉了,獨留下這個風琴,吳幽一直珍藏著。
2014年,母親病危,癌細胞已經擴散到了全身,照片子時肺部已佈滿黑點。水也喝不進去了,只能把水用棉籤塗在她嘴脣上。他和姐姐特意買了一盆薔薇花,放在母親的病床前,希望母親能快點康復。有一天,薔薇花開得很漂亮,他和姐姐特別高興。他們充滿希冀,覺得這是母親度過鬼門關的預兆。但是沒想到,過幾天母親就不行了。直到現在這盆薔薇花還放在家中,但是吳幽每次回去都不敢看。
他現在放心不下父親,他感到父親在母親去世後,衰老了很多。有次回家,他在沙發縫隙摸到一封信,這是父親深夜寫給已故母親的。上面寫著:我躺在沙發這頭,恍惚間感覺你就坐在那頭。醒來發現你已經不在了,我多麼希望此生還能再照顧你。吳幽淚流滿襟。
前陣是他母親的忌日,他特意回了一趟老家。在朋友圈中發了一首歌“夢”,裡面唱著:“哀遊子煢煢無依兮,在天之涯。”這或許是吳幽一直以來的心境,他害怕深夜獨處,害怕想起母親,情緒不能自已。在採訪中,吳幽哭過一次,就是在談到母親,哭得像個孩子。
吳幽小時候對母親的感情很複雜,渴望靠近她,又害怕她。“母親早年得重病後,有種對死亡強烈的恐懼感,因此很容易暴躁。我很害怕做錯了事,惹她生氣。全家人吃飯 ,只要她不說話,都不敢說話。”因此吳幽從小從來沒跟母親撒過嬌。
吳幽後面想為母親做一件事。推動事實孤兒立法。所謂“事實孤兒”就是未被納入孤兒救助體系,但與孤兒情況相似的孩子,比如罪犯的孩子等。目前吳幽捐助了6千名這樣的“孤兒”,但是他感覺杯水車薪。全國有60多萬名事實孤兒,他們的生活教育處境都令人堪憂。他希望後面能推動這件事立法。另外,他捐贈救助了一些真正的孤兒和留守兒童。“這一切都是替我母親在做的。她生前是老師,特別喜歡孩子。“
吳幽看著自己現在的照片,調侃自己短短几年,已變得像“混跡江湖多年的老流氓”。他的心智成熟度確實遠超過同齡人。初步接觸,詼諧幽默背後,你有時很難觸及他的真心。他內心深處有柔軟的部分,外面也有堅硬的保護殼。他有自己的生存法則,有自己在遊戲規則中玩下去的策略。但是他內心從來不甘於只遵從現有的規則,做個跟隨者。他不斷吸收能量,壯大力量。一旦給他一個機會,他可能就是第一個揭竿而起的造反者。
本文來源:網易科技報道 責任編輯:吳夢陽_NBJ112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