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市一週跌回原形，“妖股”趣頭條身上有這四個“魔咒”
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既然被稱之為“妖股”，那就終究會被打回原形，趣頭條（Nasdaq：QTT）也不例外。
自9月14日正式在納斯達克掛牌上市，趣頭條之後股價就經歷了“過山車式”的漲跌。22日，趣頭條股價大跌7.66%，收於8.56美元，創上市以來的新低。22日盤中更是跌至8.55美元的歷史新低，其股價相較歷史最高位降低近六成。
這家被媒體稱為“資訊界拼多多”的趣頭條並沒有拼多多的好運，如今拼多多市值283億美金，市值超過網易、360，黃錚身價也一度超過雷軍丁磊。趣頭條和拼多多，難道真的是“橘生淮南則為橘,橘生淮北則為枳”？
“資訊界拼多多”的上市路
故事的開頭，看起來很沒美好。
1、看似一場農村包圍城市的勝利
從2016年6月到2018年的如今，兩歲半左右的趣頭條，已成為位列第二的移動內容聚合應用，僅次於今日頭條。根據招股書和第三方的資料，趣頭條月活躍使用者已達到4880萬人，日活躍使用者也接近1710萬，平均每位使用者花在上面的時間接近55.6分鐘，登入率高達95%，累計裝機量達1.54億，周人均開啟次數超過50次，日均評論量超過28萬條，人均閱讀數超過20篇，遠高於行業平均水平。
如此好的成績，令一大堆資訊類APP自嘆不如，更別說那些被寄予厚望，重金支援的大廠產品。這也許是趣頭條自創立以來，定位無比清楚的結果。正如趣頭條的創始人譚思亮所說，趣頭條的一切運營、推廣模式都是圍繞三線以下城市使用者精心設計的，包括網賺模式、直銷模式在內。這樣的使用者群，與拼多多高度重疊。
根據易觀國際的資料，截至2017年底，位於三線及以下城市移動端使用者達到4.96億，佔總移動使用者的比例為51.1%，平均每人擁有0.5部移動裝置。而在接下來的時間裡，三線及以下城市的移動使用者增長將遠超一二線城市，預計在2020年達到5.99億。根據騰訊調研顯示，2017年，下沉市場使用者人群線上閱讀、線上看視訊、線上聽音樂以及線上遊戲、廣播等方面的需求都高於移動網際網路使用者的整體水平。
在下沉市場，普遍存在著娛樂場所少，工作壓力小的現狀，人民群眾休閒娛樂的需求還遠遠沒有被滿足。這就意味著趣頭條依然有“機”可乘。趣頭條CFO王靜波稱，“五環內”使用者短期不是趣頭條的核心目標，未來繼續在三四線以下城市擴張，換一種說法就是聚焦“下沉市場”。
雖然下沉市場很像未開拓的處女地，但其實已經有成型的固有生態。就趣頭條來說，下沉三線以下城市，的確避開了一二線這一片競爭激烈的紅海， 但在小城鎮，也要跟麻將、網咖等之前的居民休閒模式進行競爭，現階段，更像一種原有娛樂空隙的補充，其市場也是需要激烈的競爭，才能進行休閒模式的徹底轉換。
2、又在瘋狂的燒錢大戰
就在趣頭條模仿拼多多依靠“社交關係鏈”擴散期間，類似的資訊平臺魚貫而出，包括淘新聞、悅頭條、惠頭條、米賺頭條等在內的一系列發錢推廣、讓利獲客的移動內容聚合平臺紛紛面世。
在如此高同質化競爭的當下，趣頭條只有不斷加大金錢獎勵，或者提高自身內容的質量，才可能和其他平臺區分開來。趣頭條則把寶押在了金錢獎勵上。根據招股書資料顯示，趣頭條在使用者忠誠計劃上耗費大量資本。2016年投入5090萬元，佔同期收入的87.8%；2017年投入4.196億元，佔同期收入81.2%。2018年上半年投入6.119億元人民幣，佔同期收入的85.2%。
但從資訊聚合類平臺的特性來說，因為並不生產任何資訊，只是搬運，各平臺的資訊都靠網路抓取和媒體入駐。而趣頭條這一平臺，對作者的獎勵並不大，也就並不能吸收高質量的內容方。趣頭條聯合創始人、董事長譚思亮也承認：“趣頭條成立時間短，且內容平臺需有一定規模效應，當前對作者一端投入程度還不夠，這點與其他平臺存在一定距離，未來會加快彌補。”從之前的招股書中看，趣頭條的大部分資金都用在現金推廣和投錢留存使用者上面。但 除去金錢激勵，趣頭條並未和任何資訊類平臺構成較大的差異。 這一點，反襯出趣頭條本身護城河的薄弱。
3、流血上市，也是為了繼續更好的講故事
瘋狂燒錢換來的也有業績的增長，趣頭條在2016年營收為5795萬元，2017年達5.2億元，同比上一年增長近9倍，2018年上半年，趣頭條營收7.2億元，已是去年全年收入的1.4倍。
可惜的是，翻倍增加的收入依舊沒有解決虧損問題。趣頭條還是在燒錢拉客和留客的泥淖裡，無法自拔。趣頭條2016年淨虧損1090萬元，2017年淨虧損9480萬元，2018上半年淨虧損為5.144億元。即使除去獎勵兩位創始人股權激勵的1.8億，趣頭條2018上半年的實際虧損也有3.3億，而2017年同期只有2830萬元，增幅近11倍。
但為了保持這個增速（更多的是面子工程已經開始做了，就不得不繼續做下去），只有繼續融資。2017年10月1日，趣頭條獲得4200萬美元A輪融資。今年3月16日，趣頭條又完成逾2億美元的B輪融資，整體投後估值超過16億美元。就在上個月，趣頭條再引入包括人民網旗下基金在內的戰略投資，投資額約6000萬美元，估值再次上漲，達到27億美元。不久前，趣頭條還獲得了來自京東集團4000萬美元的認購意向，同時得到上海報業集團旗下澎湃新聞的戰略投資。
8月18日凌晨，趣頭條宣佈向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提交招股書，想要在納斯達克上市，並融資逾3億美元。而不到半個月時間，趣頭條就在9月4日，再次更新了招股書，延遲到9月14日掛牌交易，預計發行1600萬份ADS，代表A類股大約400萬股普通股，而發行價介於7.00-9.00美元/ADS。根據計算，趣頭條募資金額在1.12億美元-1.44億美元之間，融資金額一下子腰斬。
但更大的問題並不在融資金額，而是 趣頭條秉持的仍然只是傳統網際網路的粗暴打法，依靠燒錢搶佔使用者，並寄希望資本加註，來為自己續命，但資本還會不會接盤，願意花多少錢接盤成了未知數。 根據上市之後拼多多的第二季度財報，拼多多累積淨虧損已達78億，那上市後的趣頭條又將虧損多少？
趣頭條的這四點，既是“魔咒”也是“原形”
瀟湘財經認為，趣頭條股價之所以會這樣，理由有四：
1、擺脫不了的低俗帽子，只可能讓趣頭條成為教育使用者的踏腳石
趣頭條與低價拼購的電商“黑馬”拼多多相似，都是以微信、QQ為根據地，拉人頭的形式來構建自己的使用者生態，人頭越多，使用者獲得的好處也越大。這也導致趣頭條主要的精力聚焦於如何獲得更多的使用者，對平臺的內容卻沒有那麼上心。人民日報更是在今年5月發表文章《人民日報調查“重新整理聞賺現金”App:內容低質頻遭吐槽》中批評趣頭條們的內容低端，充斥著各種打擦邊球的假新聞和低俗資訊。 一旦擁有巨大公信力媒體的低端說法成為趣頭條的代名詞，趣頭條很難摘下這頂不好聽，更不好用的帽子 。在拼多多崛起時，馬雲曾說過，讓拼多多替自己教育使用者。那趣頭條呢，焉知不是在替今日頭條教育使用者？
2、使用者的“降級”，只會讓趣頭條的商業價值也加速“降級”
身居上海，心在農村的趣頭條精英們，雖然深知人性弱點，但也應該明白使用者並沒有想象的那麼傻。一個只把趣頭條當做賺錢工具的使用者，實際上並不會關注趣頭條釋出的任何資訊。 更重要的是趣頭條引入流量的網賺模式，很可能導致一個文盲只要經過教導，也可以在趣頭條上賺取金錢。 根據教育部和第三方統計，我國文盲高達8700萬，其中2000萬左右為15至50歲的青壯年文盲，而且90%在農村。這樣的使用者，雖然造就了平臺的繁榮，但廣告的轉化率並不高，即使使用者有點選有轉化，也並未是廣告商所期望的狀態。
因為趣頭條的使用者降級，必然引起的是消費需求的降級。因為趣頭條的使用者降級，必然引起的是消費需求的降級。根據《中國統計年鑑》的統計口徑，我國收入水平最高的前20%數量的居民，2016年的人均可支配收入為59259.5元，收入最低的20%人群，2016年人均可支配收入僅僅為5528.7元，不到高收入人群的十分之一。
有資料表示，“農村貧困地區平均月收入只有600元左右。根據當地的生活水平，這樣的收入只夠一天吃四碗炸醬麵而已”。趣頭條這樣的目標使用者們，看新聞只是為了賺點小錢，改善伙食而已，所有錢都用於日常支出了，根本無力購買趣頭條上的產品。所以，一旦廣告主發現趣頭條的流量並不能為自身帶來好處，主要依賴廣告收入的趣頭條，將面臨何種境地，可想而知。
3、牌照缺乏，趣頭條面臨的政策風險更大
在招股書中，趣頭條稱未來可能會遭遇政策監管趨嚴、營收結構單一、使用者忠誠度下降等問題，其中，趣頭條特別說明公司尚未獲得《網際網路新聞資訊服務許可證》和《資訊網路傳播視聽節目許可證》。《網際網路新聞資訊服務許可證》是2017年6月1日網信辦新修訂《網際網路新聞資訊服務管理規定》的結果，它首次將微博、微博和網路直播新媒體形式納入到監管範圍內，要求相關單位取得《網際網路新聞資訊服務許可證》。 沒有證的趣頭條，一旦政府叫停新聞服務，將會重大挫折。
根據新京報記者報道的，趣頭條同樣未獲得《資訊網路傳播視聽節目許可證》。按照2008年實施的《網際網路視聽節目服務管理規定》，凡從事網路視聽經營服務的網際網路公司，應當取得廣電總局頒發的《資訊網路傳播視聽節目許可證》，否則將構成非法運營。但牌照並不容易取得，在政策環境愈發嚴格的情況下，發證難，經營網路服務需要的證件也在不斷加多。缺少證件，雖然不會導致網際網路公司立刻停止運營，可這始終是懸在頭上的達克摩斯之劍，不知道何時何刻，將會對趣頭條造成致命性的打擊。
4、開括新賽道，趣頭條几無勝率
拼多多的成功，給了趣頭條們底氣。但電商和內容消費，是完全不同的模式。聯合創始人、董事長譚思亮顯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在接受36氪專訪時就說道：“未來我們希望成為一個泛娛樂內容平臺，比如說資訊、有視訊、有小說、有段子、有漫畫、有音訊。資訊只是最容易切到人群的介質。”
自此，趣頭條的野心顯露無遺，意圖進軍一切消費時間的領域，去構建龐大的文娛帝國。但這樣的計劃，也是大多數文娛公司正在走的路。不說BAT那些網際網路巨頭，今日頭條的母公司位元組跳動，就已經出品抖音、火山小視訊、西瓜視訊這三款全民皆知，使用者過億的產品，更是在自媒體平臺、問答平臺、社交平臺、遊戲等領域大肆佈局。 在內容消費上，使用者有著太多的選擇，而趣頭條們，除去可以帶來真金白金的收益外，並沒有任何過人之處可以促使使用者留存。
總之，趣頭條，明顯成不了下一個拼多多，一旦融資的資金燒完，趣頭條留給市場的，或只有黯然離去的背影。
【鈦媒體作者介紹：文/孔虯，來源/瀟湘財經（微信ID:XiaoxiangFin）。瀟湘財經，泛財經新媒體，重點關注Fintech、區塊鏈等財經金融領域。 《財富生活》等多家雜誌特約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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