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慧演算法創新是應對資訊過載的關鍵武器”——專訪知乎首席技術官李大海
知乎首席技術官李大海
新華社北京3月1日電(記者桂濤)3月1日,《新華每日電訊》刊載題為《》的報道。
在資訊爆炸的網際網路海洋中,有價值的資訊仍然稀缺——正是這種信仰催生了中國的綜合性全民知識內容平臺知乎。
目前,知乎註冊使用者已突破2.2億,各種討論涉及的話題數達27萬,已成為中文網際網路最大的知識分享平臺。從古脊椎動物研究員、大學教授,到卡丁車車手、“臉盲症”患者等小眾人群,都會在這個問答平臺上分享資訊,幫助彼此更好地認識這個世界。
知乎首席技術官李大海日前受邀參加在牛津大學舉行的牛津中國論壇,並發表題為《崛起的中國科技力量》的演講,受到各方關注。李大海在論壇期間接受了新華每日電訊記者專訪。
技術創新推動知識產出和分享
新華每日電訊:去年世界科技領域取得不少突破,您怎麼看?
李大海:我們常說,科技是第一生產力。每年科技界都會貢獻出足以改變世界的突破,慢慢滲透進我們每個人的生活。過去一年,我們同樣聽到很多令人振奮的訊息,比如開發基因試紙、發現了新型光合作用、人工智慧應用爆發、洞察號登陸火星等等,小到基因序列,大到外太空,科技讓人類發現了越來越大的世界。
這些最新的科技話題,每個都在知乎上引發了熱烈討論,這說明中國人對世界科技領域取得的突破十分關注。在知乎超過3000萬個問題中,科技一直是規模最大的話題和討論門類。
新華每日電訊:您如何評價目前中國科技的發展?
李大海:我曾把這個話題作為一個問題在知乎丟擲,一共收穫了300多個回答,超過3000個關注,近200萬人瀏覽。基本上,大家的第一個共識是,如果在全球範圍內橫向對比,中國實質上已經是一個科技大國。我認為,中國的科技發展正處於從量的積累向質的飛躍、點的突破向系統能力提升的重要時期。
在知乎這樣的科技創新企業,人工智慧演算法、機器學習已經滲透進知識產出和分享的每個環節,使用者在知乎看到的每一個內容推送,輸出的每一個知識見解,背後都飽含技術創新的作用。
科技深度改變普通人生活
新華每日電訊:中國科技的發展還需要如何努力?
李大海:中國從科技大國走向真正意義上的科技強國與科技巨頭之前,還有一段很長的路要走。這也就是知乎使用者達成的第二個共識。中國在數字技術、移動支付技術等應用市場跑在全球前列,但在科技創新能力與基礎科學研究上仍然存在短板,跟歐美先進水平有明顯差距。
首先,科技創新能力代表一個國家科技發展潛力和創造力,我們在這方面還有一定差距。其次,基礎科學研究能力是科技創新的原動力,基礎科學的價值在於探索人類的認知邊界。在這個核心地帶,中國的研究依然還在艱難的爬坡階段。
新華每日電訊:去年騰訊創始人馬化騰就曾在知乎上提問:“未來十年哪些基礎科學突破會影響網際網路科技產業?產業網際網路和消費網際網路融合創新,會帶來哪些改變?”
李大海:是的,他提出的這個問題引人關注。這是一個明顯的訊號,中國科技行業已經充分意識到基礎科學的重要性,甚至這種重視已經上升到國家層面。基礎科學的創新和研究已經融入國家發展大局中來。
同時,需要再次強調的是,科技創新是世界性的、時代性的,發展科技必須具有全球視野,聚四海之氣、借八方之力。從科技大國到科技強國的路上,中國也在不斷深化國際科技交流合作,擁抱全球科技創新人才。眼下,無論是中國政府還是學界、企業界,都對高階科技人才表現出強烈的渴求。
新華每日電訊:科技領域的進步也將影響普通人的生活。
李大海:沒錯。中國在“創造”和“發現”領域一日千里,同時也在生活細節上改變著我們。中國是應用科技的天堂,中國的數字技術、無人機技術、移動支付技術、共享經濟都跑在全球前列,為民眾創造了新的生活方式,讓大家切身體會到什麼是“科技改變生活”。1985年上映的經典科幻電影《回到未來》腦洞了一個充滿科技的未來世界,到了如今的真實世界,我們幾乎實現了電影中至少一半的科技設想。
新華每日電訊:能否暢想一下科技驅動帶來的智慧生活?
李大海:事實上,現在人們已經可以僅通過一臺手機就能滿足日常生活中的大部分需求。曾有人做過一幅有趣的使用者畫像,叫作“一箇中國人的一天”。他每天早上7點準時被智慧機器人叫醒,他一邊洗漱,一邊預知天氣,享受音樂；9點,他通過手機NFC支付乘坐地鐵上班,在上班路上刷一刷知乎,看看演算法推薦下的感興趣的內容；10點到達公司之前,在外賣訂餐網站預訂的咖啡已經送到他的辦公桌上；下午2點,他突然想起家中該繳納電費了,於是他在手機APP上花費1分鐘完成繳費；下午6點下班後,他乘坐網約車回家,在到家之前,空調、熱水器等智慧家居已經做好了準備工作……事實上,未來科技對一個普通人生活的滲透,將遠不限於此。
真正有價值的資訊是稀缺品
新華每日電訊:在移動網際網路和科技驅動下,內容平臺迎來黃金時代,但問題和挑戰也隨之而來。比如資訊過載就是很大的問題。這怎樣由科技來解決?
李大海:我始終堅信,在垃圾氾濫的網際網路資訊海洋中,真正有價值的資訊是絕對的稀缺品。
對於知乎來說,人工智慧演算法技術創新和應用應該是我們應對資訊過載這一挑戰的關鍵武器。我們一方面通過個性化推薦和搜尋縮短使用者和內容之間的距離,讓使用者在知乎擺脫資訊過載帶來的負擔和壓力,另一方面從內容生產和內容治理等維度入手,加速優質的、稀缺內容的生產,壓縮低質內容的傳播空間。
新華每日電訊:知乎如何在海量資訊中甄別惡意資訊?
李大海:在內容平臺領域,人工智慧技術應用已經形成行業共識,內容生產、消費、迭代等不同環節都在技術驅動下展現出更高的效率和更佳的使用者體驗。知乎2016年上線了知乎演算法機器人“瓦力”,它已經可以高效處理包括答非所問、歧視、惡意貼標籤、辱罵等各種不友善行為,在部分場景下“瓦力”的準確率可以超過99%。
新華每日電訊:利用人工智慧識別惡意資訊的同時又如何最大限度地保證各種合理、多元的聲音都能發出?
李大海:可以說,人工智慧已經深度參與到社群內容分享和流通的每一個環節,讓對更多人有價值的問題被提出,讓最適合回答的使用者被邀請,讓更多分享見解經驗的慾望被激勵,讓更多專業認真的知識被推薦。
如果把知乎看成一座擁有2.2億居民和遊客的超級城市,知乎的社群規範就是讓城市正常運轉的法律法規。知乎平臺的管理不僅可以通過產品和運營手段來人工完成,人工智慧也有能力參與其中,讓社群規範被更加智慧高效地執行,讓網際網路討論禮儀被更好地普及,這正是人工智慧技術所能夠帶來的人文價值。
設“反作弊”團隊,做“競質排名”
新華每日電訊:與海外其他同類問答網站相比,知乎的競爭力何在?
李大海:知乎在成立之初,曾經被冠為“中國版的某某”的名號。但是,現在我們更願意被稱作知乎。在商業模式上,我們認為自古華山一條路,大家都在摸索中形成共識。但在後續發展中,我們和同類問答網站也各自形成了自己的不同的探索和產品形態。這和中外使用者的需求及互聯產業形態有很大關係。
在中國,知乎是知識內容領域的核心探索者和網際網路品牌。知乎立足中國網際網路大環境,背後積累了大量寶貴的中國使用者資料,為使用者提供了一箇中文知識的輸出和流轉平臺,我們的產品形態和知識場景也從圖文走向視訊,從問答走向出版,從傳統社群走向智慧社群。我認為,這都是知乎一路走來形成的自身獨有優勢和積累。
新華每日電訊:知乎在內容篩選排序方面是“競價排名”還是“競質排名”?
李大海:知乎的“北極星”是讓每個人高效獲得可信賴的解答,因此內容的可信度是我們最看重的。知乎不會將廣告內容與回答內容故意混淆,因此回答的排序是根據回答內容本身的質量以及使用者投票情況來決定的。從這個意義上說,我們是“競質排名”。
新華每日電訊:在建設“內容優選平臺”程序中,知乎如何應對“水軍”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