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位元專欄 | 區塊鏈3.0的展望:去中心化社群是雞肋還是未來?
在當下的社會中,有一件非常有意思的現象:有些詞大家每天都在說,每天都在用,但你如果讓人們不用搜尋引擎,馬上解釋出來這個詞大概是什麼意思,他們多半會張口結舌,說不出個所以然。大到世界格局,小到日常生活,幾乎都是如此。比如說“共和國”一詞,雖然全世界一大半的國家都冠名為為共和國,但事實上,有相當一部分的人可能不明白這個詞是什麼意思。再比如說區塊鏈行業所熟悉的“割韭菜”一詞,很多投資者只要賠了錢就開始痛罵專案方或者是交易所在割自己的韭菜,但具體怎麼才算割韭菜?他們也說不清,反正只要是我賠了錢,你就是在割我的韭菜。
當然了,在很多無傷大雅的場景下,一些詞被不那麼準確地使用,倒也沒啥大礙,就像上文中所提到的“共和國”一詞一樣,現在全世界有很多的共和國並不符合孟德斯鳩所提出的現代共和主義,但由於大家彼此之間都差不多,所以基本上也就將錯就錯,不去較那個真。再如同“割韭菜”,由於這種說法主要也就是流行於坊間的投資者之間,而基本不會出現在正規的財經媒體上,因此對這種牢騷性質比較偏重的詞語,也沒有人會跳出來指證怎麼才算是真正的“割韭菜”。畢竟法律上又沒設定“割韭菜”罪。然而,也有一些詞,你如果把它們“直把杭州作汴州”地來使用,卻真的會對自己的認知和行業的發展起到很大的負面作用。在今天的文章中,筆者就向就將向大家介紹一個深為人們所誤解,但卻會對區塊鏈行業的發展方向產生重大影響,甚至可能將成為區塊鏈3.0標杆的一個重要概念——區塊鏈社群。
1、雞肋的區塊鏈社群:聊天室、董事會 or 韭菜奶頭樂?
相信很多朋友都有所瞭解,在區塊鏈行業有一個隱祕的政治正確:那就是“區塊鏈社群或是社群是非常重要的”,這個觀點被N多人每天都翻來覆去的重複,但如果你問他們為什麼重要,以及區塊鏈社群有沒有成功的先例可循?他們多半說不出個所以然,而只能用什麼“社群秉承了區塊鏈的去中心化精神”這一類說詞來進行搪塞。儘管有相當一部分的人對這種說法一度存疑,但在從眾心理的驅使之下,最後也投入到這股洪流中,一起高呼著“社群是區塊鏈的靈魂”這類慷慨激昂的口號。
圖:區塊鏈的靈魂:大哥們你們別這樣,我要不起
那麼,這些社群的擁躉者們所創立出來的組織,對區塊鏈行業與專案究竟起到了什麼樣的作用呢?我們可以來看一下幾個例子:
案例1:A社群曾是區塊鏈行業知名度最高的社群之一,在年初區塊鏈概念最熱之時,彙集了包括經濟、科技甚至娛樂行業在內的各路名流前來參與,而涉及的話題也極為廣泛,從經濟危機到區塊鏈,再從金融應用到衣食住行,甚至夾雜著關於哲學、神學、革命等方面的討論。一時間被行業人士奉為先驅聖地,哪怕是群內傳出的隻言片語甚至聊天截圖,也能夠如同病毒一般蔓延整個圈子,業內一時間掀起了轟轟烈烈的“向A社群學習”的風潮。不過隨著後來比特幣的價格逐漸下跌,以及一級市場的熱度逐漸消散,A社群也逐漸陷入了沉寂當中。
案例2:B社群是由B專案的專案團隊所主動發起的一個社群,由於創始團隊相對比較理想主義,認為專案是從投資者社群那裡募資的,所以權力理應屬於社群成員,於是成立了類似於“董事會”的圓桌機制,邀請一些持幣大戶進入專案的決策層。然而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之後,專案團隊很快發現:這些投資者們對於專案的推進與運營實際上並不擅長,有些簡直堪稱一竅不通,部分成員甚至還會為了一己私利而做出傷害專案的事情,例如在設定社群鼓勵機制時,他們會要求增加激勵的數量,然後回頭就去薅羊毛。同時,隨著市場進入寒冬,“董事會”圓桌由於專業程度不夠,做出了多次錯誤的決策,導致了很大的損失,最後B團隊不得以將這些大戶們踢出專案決策層,結果引發了大戶們的不滿,公開怒斥B專案團隊是“搞獨裁”、“一言堂”。
案例3:C社群是由C專案的投資者們所自發組織起來的一個網路社群,由於C專案的參與團隊陣容豪華,被普遍認為是2018年的明星專案,因此,充滿期待的投資者們自發成立了社群公眾號,不斷為為專案搖旗吶喊。然而,隨著後來B專案的幣價在熊市的大背景下逐漸走低,而與此同時,專案團隊在代幣供應量的增發解鎖等問題上又做出了一些爭議性較強的決定,被社群成員們認為大大損傷了自身利益,最終與專案團隊反目,其社群的微信公眾號頁面上,甚至開始倒戈釋出“黑”C專案的文章,其態度轉變之迅猛且徹底,不禁令人為之慨嘆。
圖:這樣的所謂“社群”,對於區塊鏈的行業及企業發展有什麼意義?
無需多言,上面的三個例子,再明顯不過地顯示了一個現實:那就是現在的所謂區塊鏈社群,對於行業也好、企業也罷,實際上是一種非常雞肋的存在。雖然我們都知道,這些社群成立的本意,除了頗具現實主義的安撫投資者之外,還寄託了專案團隊的一點理想主義——也就是成立一個去中心化的組織,但問題在於:這些人所搭建起來的這個社群,究竟是真的“去中心化”、還是人們想象中的“去中心化”?發起者真的瞭解“去中心化”這個詞的來龍去脈、以及未來的發展方向嗎?抑或不過和“社群”一樣,僅僅是另外一個每天都掛在嘴邊、但實際上只有一個模糊輪廓的概念?在接下來的篇幅中,筆者就將向大家闡述“去中心化”的真正含義,因為不客氣地說,如果搞不清什麼叫“去中心化”,你就不可能搞清“社群”一詞的真正概念,甚至往大了說,你將摸不準區塊鏈技術的發展脈絡,以及未來落地的大致路徑。
2、欲瞭解社群之核心,須先了解去中心化的出現契機
提到去中心化,相信行業內的朋友都有著說不盡的觀點,尤其是在去年年底,比特幣的價格衝到高點之後,在長達幾個月的時間裡,筆者見到了N多去中心化的行業解決方案,即便是現在,數字貨幣市場進入熊市、區塊鏈這個概念也廣為人知之後,關於去中心化的討論也依然在如火如荼的進行著,而且尚未有一個明確的定論。有人說它是一種目的,例如曹寅就曾表示,能源區塊鏈的存在就是要讓包括電力在內的能源市場實現物理架構上的去中心化。也有人說它是一種手段,例如李笑來就認為區塊鏈去中心化的目的是要讓資料不可篡改。
然而,在筆者看來,這兩種觀點都不夠準確,原因很簡單,當我們說去中心化是手段或是目的的時候,都隱藏了一個大的前提,那就是“去中心化”是人們有意想要達成的一個目標,進而實現一個終極的目的(例如去中心化電力市場),或是為了達成這個目的所需要的手段(通過去中心化儲存來實現資料不可篡改),簡單地講,想不想去中心化,是我們自己可以說了算的。但問題在於,去中心化其實並非是一項人們主觀推動的趨勢,而是網際網路經濟客觀發展的一個必然結果,換句話說,社會經濟的去中心化趨勢,是所有人在網際網路經濟下共同用腳投票的結果,它是不以人的主觀意志為轉移的,用那句小品臺詞來說就是:
圖:“你想要它也來了,不想要它也來了,反正不管你想不想要,去中心化都帶著誠意撲面而來了!”
事實上,儘管很多人都不知道“去中心化”這個詞的存在,但在現在的經濟社會中,人們實際上都是在無形中用自己的行為來落實著“去中心化經濟”這件事情,比如說,像Uber和Airbub這種C2C共享平臺的存在,它的本質不就是在去以計程車公司和連鎖酒店為中心的傳統經濟嗎?在這些平臺上,每一個乘客、司機、房東很可能根本就沒聽過“去中心化”這個詞(畢竟這些平臺興起的時候,“去中心化”並沒有隨著區塊鏈而廣為人知),而他們接入這些平臺的初衷,也都只是為了省點錢或是賺點錢,但這並不妨礙他們成為這個去中心化經濟體系的參與者,並直接威脅到那些傳統中心化服務供應商的利益。
從這點來看,現在網路上很多關於去中心化和區塊鏈的討論,有一個最大的硬傷,那就是人們把去中心化和區塊鏈的因果關係搞錯了:他們以為區塊鏈是“去中心化”一詞出現的源頭,但實際上區塊鏈是社會“去中心化發展”的一個產物。不知道各位讀者有沒有意識到,包括手機在內的移動智慧裝置普及之後,現在這個高度網際網路化的社會,其實就非常像一個大型的區塊鏈網路——每一個網際網路的使用者都像是區塊鏈的記賬節點,從資訊源頭傳出的資訊,會迅速地傳播、並分散式地記錄儲存在這些記賬節點的腦海裡。就如同《紙牌屋》中一位女記者所說的那句話一樣:“When you are talking to one person,you are talking to thousand.”尤其是對於特別愛把“共識”、“信任”、“去中心化”掛在口頭的幣圈與鏈圈的從業人士來說,更是如此。
圖:區塊鏈與“去中心化”一詞的關係:先有去中心化經濟,後有區塊鏈,而非相反
3、此中心化非彼中心化:自下而上的執行≠自上而下的治理
人們對於“去中心化”這個詞與區塊鏈技術因果關係的錯誤理解,直接導致他們對“去中心化”一詞出現了致命的解讀偏差。儘管隨著中本聰的消失,我們現在已經無法去追問他比特幣白皮書中“去中心化”一詞的確切含義,但無法否定的一點是,在比特幣剛剛誕生的時候,它的商業模式其實特別像是我們現在熟悉的一個去中心化應用——抖音。正如抖音中所有的人既是視訊的觀看者、也是生產者一樣,在早期的比特幣網路中,所有的節點既是比特幣的接收者、也是生產者。
看到這裡,可能很多朋友會有點困惑。畢竟在他們看來,我手裡的比特幣錢包只能用來轉賬,怎麼還能拿來挖礦呢?筆者給大家解釋一下:在最早的時候,比特幣網路上的所有節點都是具備挖礦功能的——雖然現在人們經常會把區塊鏈網路上的節點分為記賬節點和交易節點,但在比特幣剛剛誕生之時,並沒有純粹的交易節點,它實際上是和“記賬節點”這個角色相互重合的,原因很簡單:當時的比特幣錢包,都是內建在比特幣的全節點客戶端裡,而全節點客戶端是自帶挖礦功能的,當然啦,想不想生產比特幣(挖礦),完全看你的心情,就像你想不想用抖音給自己錄視訊完全是你的自願一樣。這也是筆者認為比特幣“去中心化”一詞的重要含義之一,它早期的貨幣生產是以C2C的去中心化體系來完成的,就如同抖音上的視訊都是以C2C的形式生產出來的一樣。
圖:早期的比特幣網路是一個C2C的貨幣產消體系,每個節點既能挖礦又能收款
那麼,大多數人的問題在哪呢?雖然他們在自己的履歷中,已經很努力地把入圈的時間點給提前到了2013/2014年,但在理解比特幣中心化的角度上,這個時間其實還不夠早,因為當時的比特幣網路已經出現了兩個趨勢:首先,隨著比特幣的全節點客戶端越來越大,難以進行輕便的攜帶,大多數人放棄了比特幣的生產權,而比特幣社群也順應了使用者的要求,在剪掉全節點客戶端中與自己交易記錄無關的資訊之後,製作出了沒有挖礦功能的輕節點錢包、並廣為傳播。其次,GPU、FPGA、ASIC礦機的誕生,助力了礦場以及礦池這種礦業正規軍的出現,使得比特幣發行權集中到少數人的手中。尤其是一些礦池巨頭,只要三兩聯手,就能夠掌控51%以上的算力。
這樣一來,當很多人在2013/2014年進入到數字貨幣行業時,他們所接觸到的比特幣網路,實際上已經不像是C2C的抖音了,而更像是B2C的電視臺,一方面,出現了大批沒有內容生產意願和能力的純觀眾,另一方面,內容生產權集中到了若干個骨幹團體手中,雖然還沒有像80年代那樣“全民只能看央視春晚”那麼中心化,但也變成了央地各電視臺爭奪收視率的巨頭並立格局。而當這種中心化的程度越過一個閾值的時候,就必然會涉及到一個問題,那就是這些中心化巨頭們將會聯起手來,對行業實行共同的治理,比如制定一些行業標準、以及影響CORE團隊的決策等,由此一來,大多數人對“去中心化”的理解,就自然而然地被引導到了另外一個人們十分熟悉的話題上:那就是在行業與企業的治理上,集權與分權的孰優孰劣。
圖:現在的比特幣網路是一個B2C的貨幣產消體系,大部分節點只有接收權,生產權集中到了巨頭手中
然而,正如抖音和電視臺不屬於一類服務供應模式一樣,抖音式的“去中心化執行”與電視臺式的“去中心化治理”雖然表面上都姓“去中心化”,但其實完全是兩類事物。而絕大部分的人的問題偏偏就在於,他們把自下而上的自發執行,與自上而下的分權治理完全混淆了(必須承認,筆者也曾經有過這一段經歷)。關於這一點,其實我們只要舉一個例子,就足以讓這個原本不能自洽的邏輯徹底混亂:假設某企業老總定下規矩,不允許員工在背後說他壞話,同時為了落實這一要求,他鼓勵員工們彼此之間相互舉報,只要有相關的證據就可以得到獎金。那你說這種管理模式是中心化的還是去中心化的?標準的答案是:從自下而上的執行來說,它是一種去中心化的執行模式,在獎金的吸引之下,員工們彼此之間形成了點對點的舉報態勢,即便老闆不在,他們也都處在其他人的監督之中,而從自上而下的治理來說,它是一種中心化的治理模式,強化了企業老總在企業中的威望,使得其一言堂的管理得到了嚴格的延續。
4、脆弱的分權治理 VS 堅實的自發執行
從這點上來看,自上而下的行業或是企業分權治理,跟自下而上的去中心化事務執行之間其實並沒有必然的聯絡。事實上,我們只要翻開歷史就可以發現,自上而下的“分權治理”實際上是一個異常脆弱的體系,稍不注意就會形成所謂的中心化,用傳統古典的術語講就是行業壟斷巨頭、或是企業領導的一言堂。因為很多時候,你需要刻意地去維持並控制這個生態的實力均衡,避免一家獨大的情形出現,就如同自然學家經常要小心翼翼地控制各類生物的數量,從而維護生物的多樣性一樣。
舉個區塊鏈行業的例子:在礦機行業,位元大陸目前已經掌握了比特幣礦機的絕大部分供應市場,以及包括萊特幣、達世幣、比原鏈在內的多種數字貨幣的礦機供應權,因此也飽受業內人士“中心化”之詬病。但是問題在於,這個結果本身很可能就是無法避免的:我們假設在2014年那場漫長的熊市中,位元大陸沒有一家獨大,而是烤貓、位元大陸、嘉楠耘智等四五家巨頭鼎立。但問題在於,誰能保證這幾家巨頭在2018年的熊市中又不會倒下一兩家呢?若是一次熊市不夠,再來幾次,那我們可不可以認為礦機行業的格局仍然是會越來越中心化,最後變成只剩下一兩個巨頭的情形?
無數行業的歷史經驗告訴我們,這是絕對有可能的。因為無論是技術還是經濟,它們本質上都存在週期,而只要是週期,能夠成功活下來並渡過熊市的就必然是少數,否則就不叫寒冬了。在這樣的情況下,輿論斥責那個剩下來的倖存者是“中心化的壟斷寡頭”,實際上是有失偏頗的,因為是你們其他的競爭者沒能守住自己的市場份額,才給了倖存者太多的秩序真空,使得人家在攻城略地中一家獨大,那如果人們不想坐視巨頭的成型,又無力反抗它的擴張時要怎麼辦?答案是求助於包括反壟斷法在內的政策工具。這樣一來,便出現了一個致命的悖論——人們一方面想要強行維持一個行業的去中心化格局,另一方面他們求助的物件居然是高度中心化的政府部門,這兩種相互矛盾的行為,可以說是邏輯高度不能自洽了。
圖:在中國的能源電力行業,為了維持一個相對競爭的格局,防止一家獨大,政府有關部門經常會不斷地對企業進行合併拆分,可謂是“拆了再合,合了再拆,犯了再改,改了再犯,千錘百煉”
那麼,在自下而上的去中心化,也就是“自發執行”的過程中,一個去中心化的格局是否也是如此的脆弱呢?情況可能完全相反,在執行層面上,中心化的機構是非常脆弱的。或者準確地講:在“分權治理”的層面上,利益個體之間分散到一定程度,就會面臨著中心化的引力的話,那麼在執行層面上,利益主體之間集中到一定程度,就會面臨著解體的斥力。原因也非常簡單,在有些垂直領域的執行層面,顆粒度比較大的服務供應者往往會面臨著很大的發展壓力,而小的服務供應者反而非常容易異軍突起。
我們以KOL領域為例。相信很多朋友都知道,現在是一個“KOL人設崩塌”的年代,而人設的崩塌,對於KOL的發展無疑有著很大的負面作用。在一定程度上阻礙了他們“做強做大”。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除了高流量必然會吸引來高關注,導致每個人言行中都會存在的槽點被無限放大之外,另外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KOL在市場中的關注度佔有率達到一定程度之後,便會遭遇瓶頸,很難再擴張下去。一方面在質量上眾口難調,你很難說出讓所有人都滿意的觀點,正所謂“有多少人愛你就有多少人恨你”,典型的例子就像咪蒙這樣的自媒體意領,她的讀者圈現在就被框限在了一個特定的人群之中,而一旦出了這個圈子,剩餘的讀者便不再買賬;另一方面在數量上,中心化團隊的作品產量絕對比不過去中心化的社群,比如現在各種傳統文藝晚會,經常就會被人詬病“無新意”。
但是,實事求是的來說,能夠導演一臺晚會的導演,以及能夠登堂入室表演的演員,可以說都不是等閒之輩,在1V1的情況下,他們的才華吊打任何一個吐槽他們的段子手,可以說都不費吹灰之力,然而悲劇在於:這些才華橫溢的個體所面臨的並不是和他們處於同一個量級的個人,而是由無數個個體所組成的網路社群,這樣一來,這些個體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和無處不在的社群成員們進行競爭的,舉個例子:一個喜劇天才每週可以創作出來一個段子(從筆者接觸到的小品創作過程來看,這樣的效率已經是很高了),一個段子手一個月能創作出一個段子,一個幽默的普通網民兩三個月能原創出一個段子,但問題在於,喜劇天才所面臨的網路社群裡,有幾十個段子手以及成百上千個網民,這樣一個社群,每天都可以創作出來一個或是N個段子,那你就算是喜劇天才,怎麼和人家競爭?所以我們看到,各大電視臺的節日晚會,現在普遍被批還不如吐槽他們的言論好看,其實就是這樣一個道理:你這個中心化團隊就算輸出能力再強,終究也有等待技能冷卻的時間,到頭來還是比不過對面永不停歇、且輪番開火的去中心化社群。
圖:很多C2C服務的行業,即便是有中心化的趨勢,這種勢頭也會由於各種原因受到遏制(輿論壓力、服務難與眾多C端供應商相抗衡),而遇到瓶頸
5、尾聲:分散式自發組織(DAO)或區塊鏈3.0的真正產品
從上面的分析中我們不難看出,自上而下的“去中心化分權治理”社群,其實很可能只是寄託了人們所謂“區塊鏈精神”的一種美好憧憬,事實上,它似乎從來就沒有出現在過當代區塊鏈的締造者、也就是中本聰的詞典裡——我們不要忘了當BM建議中本聰修改共識機制時,他是怎麼回覆的——"If you don't believe me or don't get it, I don't have time to try to convince you, sorry"。從這點來看,“分權治理”這種管理機制在過去並沒有完全普及、現在也處於一個非常尷尬的地位的機制,至於未來在行業內能夠覆蓋到什麼程度,也真的是一件很難說的事情。
圖:基於分權的“分散式自治組織”對於很多行業來說,可能只是一個烏托邦
相比之下,自下而上的“去中心化自發執行”,其實更符合新經濟的重點發展方向。正如我們前面所提到的,去中心化的服務提供,是數字經濟發展的一個重要的客觀趨勢,而在這其中起到直接支撐作用的,並不是分散式儲存這類去中心化的技術,而是由海量的個體所組成的去中心化社群。在區塊鏈技術被提出之前,這些去中心化的社群已經改變了傳統的出行、住宿、視訊、媒體等行業,在將傳統的中心化放射式服務改造成了去中心化的點對點服務的同時,也向使用者敞開了一個新的世界,讓他們享受到了更能滿足自身個性化需求的服務。
但是,由於一系列的原因,目前C2C的服務模式現在遇到了一個瓶頸,一方面,人們經常對中心化的服務感到不滿,但另一方面,他們又不願投入到去中心化經濟體系的建設中去。這其中主要的痛點之一,就是服務的提供者無法獲得與其貢獻相匹配的收益,要麼是結算週期比較長,要麼是收入無法覆蓋成本,甚至乾脆就是成本和收益倒掛。這樣一來,人們參與到去中心化經濟體系中的積極性便自然有所下降。
在這樣的情況下,基於”區塊鏈+智慧合約“的DAO(分散式自發社群),極有可能是區塊鏈下一個能夠為實體經濟帶來直接影響的產品(或是模式),用區塊鏈行業熟悉的話語體系來說,就是區塊鏈3.0。落實的原理其實不難理解:通過數字貨幣、來鼓勵經濟社會中的個體成為各種服務的提供者,進而繁榮C2C的去中心化經濟體系,在智慧合約的加持下,貢獻者的資金結算週期可以被無限縮短,也就是在貢獻的瞬間便獲得收益,而具體獲得的數量取決於貢獻的程度,貢獻越多,獲得的也越多。這就是上篇文章中所提到的,區塊鏈這一技術主動走出數字世界、擁抱物理世界的主要方式。
嚴格來說,“DAO”一詞並非新概念。但在過去的幾年時間裡,由於人們對比特幣“去中心化”一詞的誤解,DAO——也就是Decentralized autonomous organization,通常被解釋為“分散式自治組織”,也就是說,它本身便充滿了一個暗示:那就是DAO所指的“分散式自治”,是我們前面所提到的、自上而下的“分權治理”。於是,N多的團隊在“專案社群自治”這個問題上糾纏不休,三天兩頭就想把放權給他們所想像中的”社群“,結果動輒就被羊毛黨薅得焦頭爛額,不得不重新收權,到頭來好處沒撈到多少,反倒是惹出了一出又一出的泡沫劇,比如像上文中的B專案一樣,給自己帶來了很多的麻煩的同時,也消耗了自己的聲望與信任程度。
講到這裡,就不得不說明一點,很多人可能忽視了一件事:“autonomous”一詞還有另外一個含義,也就是“自發的”,這也是為什麼筆者將其重新翻譯為“分散式自發組織”的原因,因為這個詞其實更契合數字經濟未來的發展方向——也就是通過自下而上的使用者自發行動,來實現以服務供應者C端化為主的、去中心化的經濟體系。需要指出,與區塊鏈1.0就是溯源,區塊鏈2.0就是金融這種極為單調的解決方案不同,區塊鏈3.0的DAO相對來說更為多樣化,雖然其宗旨就是服務提供的C2C化,但具體的可行性、執行的方法、以及服務提供者的顆粒度大小,都要根據具體的細分行業來具體分析,在筆者所接觸到的幾個例子中,每種行業的解決方案,都包含了明顯的行業特色。
圖:自下而上的“自發執行”DAO或許才是能讓區塊鏈植根發芽的區塊鏈3.0
至此,這個貫穿了區塊鏈1.0、2.0和3.0的《區塊鏈應用三部曲》就正式連載完畢了,在第一篇中,我們通過分析區塊鏈1.0利用”不可篡改“特點的溯源,瞭解了當下區塊鏈解決方案為何如此單調的原因;再到區塊鏈2.0利用”智慧合約“的金融,知曉了目前限制區塊鏈技術落地的主要約束在哪裡,通過這兩篇文章的分析,我們發現,無論是從產業經濟線的角度,還是從數字技術線的角度,區塊鏈技術在當下落地的所有可能性,都指向了一個方向:那就是DAO(去中心化自發組織),可以說,它是在目前的諸多選項中,最接近區塊鏈3.0的一種發展模式,然而筆者也清楚地意識到,作為一項基於區塊鏈的、可能會顛覆現有中心化經濟體系的商業模式,我很難在一篇文章裡就介紹完所有關於DAO的內容,譬如:什麼樣的行業更適合以DAO的模式發展?DAO將如何改造實體經濟甚至是貨幣秩序?出於這一點的考慮,筆者決定,在《應用三部曲》結束之後,針對DAO這一主題,繼續開一個系列連載文章。不日將會與各位讀者見面,是為《社群三部曲》,屆時,有關”區塊鏈+智慧合約+DAO“的一系列細節,都將在其中得到進一步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