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渤、孫紅雷退出《極限挑戰》,總導演嚴敏疑似離職;衛視綜藝走向集體衰落
編者按:本文來自微信公眾號“ 映象娛樂”(ID:jingxiangyule) ,作者龐李潔,36氪經授權釋出。
“《極限挑戰》卒於2019.3.15。”這是《極限挑戰》第五季官宣陣容後的微博熱評之一。
3月15日,《極限挑戰》官方微博宣佈了新一季的陣容,之前“極限男人幫”中的黃渤、孫紅雷正式退出,黃磊也只錄其中幾期節目,而新加入的成員分別是岳雲鵬、雷佳音、迪麗熱巴,這也是《極限挑戰》首次引入女性常駐MC。
隨後,黃渤、孫紅雷分別在微博迴應此事,表示因工作原因無法參與第五季的節目錄制。與此同時,據網路訊息,《極限挑戰》四季總導演嚴敏也已離職,不再參與第五季的相關工作。自此,《極限挑戰》“6+1”的組合成為過去時。目前,嚴敏對此還未公開回應。
《極限挑戰》發生劇烈變動早有預兆,此前節目曾停播整改,第四季還引入智囊團參與,口碑大幅下滑,收視也未有改善。此次節目成員大換血,恐怕也難以挽救下滑的收視和口碑。
然而,以《極限挑戰》為核心的綜藝矩陣是東方衛視打破“新聞立臺”這個單一定位的主要內容,同時助推東方衛視躋身一線,而今平臺的綜N代式微,《金星秀》《今夜百樂門》等新節目陷入水逆,甚至永久性停播,平臺的招商額也逐年下滑。 而東方衛視這樣的發展困境只是電視綜藝的一個縮影,在使用者習慣改變、人才流失、政策限制的大環境下,衛視綜藝的發展道路愈發艱難。
成員大換血,導演疑似離職
《極限挑戰》經過四季的發展,無論是全團男性的“男人幫”,還是“極限三傻”、“極限三精”的組合都已經在觀眾心中根深蒂固,他們之間“相愛相殺”的相處模式是留下觀眾的一個重要方面。然而,第五季節目直接砍去一半原駐MC,這對節目已經累積的固定受眾而言難以接受。
另外,《極限挑戰》新引入的常駐嘉賓在官宣後也隨即陷入爭議,重點集中在迪麗熱巴身上。首先,迪麗熱巴作為一名女性,她的加入打破了“男人幫”原有的組合模式。而且,在新節目中,全員6位男性+1位女性的配置與《奔跑吧》的常駐組合完全相同。
其次,迪麗熱巴自身也帶有較大爭議,尤其是在上一屆金鷹節過後,迪麗熱巴打敗孫儷、劉濤、楊紫獲評金鷹女神,敗了一波路人好感,網友甚至組團進入豆瓣打1星,將其獲獎作品《漂亮的李慧珍》的評分從4.6分拉至2.9分。之後,高口碑綜藝《聲臨其境》也在邀請迪麗熱巴後也遭遇了同樣的命運。
除了成員大換血,《極限挑戰》的總導演疑似離職再度降低了觀眾的心理期待。對於一檔綜藝節目而言,總導演是整個節目的核心,負責掌控全域性。經過前幾季的經驗積累,嚴敏從節目情節設定到後期剪輯都更瞭解觀眾的喜好。因此,嚴敏一旦離職,很可能牽涉到節目模式的轉變,甚至會偏離固定受眾的口味,進而影響節目的熱度和口碑。
此前,嚴敏曾在接受採訪時表示“六個人如果不在,我覺得就沒必要做下去了。如果六個人換一個,我也不接受。”如今,嚴敏疑似選擇離開,也被贊“言而有信”。不過,在《極限挑戰》第五季發生如此劇烈的變動背後,似乎早有預兆。
《極限挑戰》第三季時,就曾因為嘉賓之間互相算計、勾心鬥角的情節而停播,甚至下架。到了第四季時,節目中加入了高學歷的智囊團相當雞肋。同時,節目原本“這就是命”的口號也轉變成“這就是愛”,雖然越來越正能量,但這也從側面反映了,衛視綜藝在高壓監管下,可發揮的空間被壓縮。最終,《極限挑戰》第四季以豆瓣7.2分收尾,這與節目巔峰時的9.2分已經有了質的差別。
與口碑同樣下滑的還有節目收視。CSM52城收視資料顯示,《極限挑戰》的收視巔峰在第二季,最高時將近3%。然而由於第三季的下架風波,節目收視一路下跌,當季收官收視僅0.47%。第四季時,播出迴歸穩定的《極限挑戰》收視有所回暖,但平均收視為1.3%,與第二季相比仍下滑劇烈。
由此可見,《極限挑戰》的口碑和收視整體呈下降趨勢,而在引入迪麗熱巴、岳雲鵬等新嘉賓之後,必然會引起一定規模的受眾流動,恐怕也很難扭轉節目熱度、口碑雙下滑的態勢。
東方衛視陷入困境: 獨播劇少、綜藝水逆、招商下滑
《極限挑戰》誕生於2015年,儘管收視和口碑都在下滑,但目前仍是東方衛視可與其他一線衛視相對抗的王牌節目,對東方衛視的重要性可見一斑。
然而,東方衛視在發展之初,對綜藝節目並不重視。2003年,上海衛視改名為東方衛視之後,喊出了“新聞立臺”的口號,這樣的定位對於一家地方性衛視而言發展相對艱難。
在國內,央視在新聞方面的權威性無法撼動,地方性衛視很難在時效、獨家、硬新聞等方面形成優勢。而且,建立全國性乃至世界性的新聞網需要花費巨大的人力物力財力投資,東方衛視當時僅對新聞內容的年投資額就達到了2億元。但高投資並不意味著高回報,新聞節目的招商力相對較差,東方衛視在開播之際每天17檔新聞節目,新聞播出時長達到7個小時,很容易造成入不敷出。
在這樣的發展趨勢下,東方衛視不得不轉變發展方向,擺在面前的路有兩條,分別是電視劇和綜藝。
1、電視劇:受內容影響,電視劇的收視率波動性較大。而且,隨著電視劇版權價格迅速走高,在一定程度上限制著衛視對獨播劇的採買力。以2018年為例, Vlinkage資料顯示,全年收視TOP20的劇集中,有一半為拼播劇,而東方衛視更是沒有一部獨播劇上榜,且僅有4部劇收視破1。
2、綜藝:隨著2004年《超級女聲》等節目帶熱選秀市場,東方衛視也跟風推出了《我型我秀》《加油好男兒》等節目,收視率在同檔期節目中頻頻奪冠。後來,東方衛視又推出《中國達人秀》《笑傲江湖》《花樣姐姐》等構建起自己的綜藝矩陣,不過,近幾年來,這些節目的影響力也都呈下降趨勢,且在同質化發展的大環境下很難引爆市場。
另外,東方衛視近幾年的幾檔新綜藝頻繁陷入水逆,《極限挑戰》《金星秀》《今夜百樂門》等相對強勢的節目都曾被迫停播。其中,《金星秀》永久性停播;《今夜百樂門》停播再上線後,改名為《今夜現場秀》,平均收視從1.263%跌至0.237%,豆瓣評分更是從7.5分大幅下滑至3分。而無停播壓力的《中國式相親》並未濺起太大水花。
反映到資本層面上,東方衛視的招商額不斷下滑。根據中國報告網的相關統計資料,東方衛視在2016年的廣告收入達到52億。而在2017年,東方衛視的廣告收入不足40億。2019年,北京衛視公開招商額達20億為一線衛視最高值,未公開資料的東方衛視恐怕更低。
臺綜衰頹,網綜亮眼:使用者習慣已變,人才流失難造血
東方衛視的綜藝節目集體陷入困境是整個衛視綜藝發展過程中的一個縮影。當下,衛視綜藝整體靠《奔跑吧》《中國好聲音》《我是歌手》《歡樂喜劇人》《極限挑戰》等綜N代撐場,但是,這些綜N代集體式微已是不爭的事實,常青藤節目《快樂大本營》最新一期的收視率也僅剛剛破1,與過去破4、破5的收視難以相比。
另外,在新綜藝孵化方面,能夠引起大規模關注的節目並不多: 浙江衛視的《我就是演員》只是因剪輯引發的劇烈爭議下才走高了一波熱度 ;高口碑的《聲臨其境》首季平均收視未破1,第二季向流量低頭後,收視一度登頂但口碑下滑劇烈;文化類、慢綜藝類節目中,同類節目複製速度加快,加速了市場審美的疲勞,爆款熱度下滑等。
反觀網綜市場,則呈現出“神仙打架”的局面,綜N代《奇葩說》、《吐槽大會》等脫口秀類節目依然 “耐打”,新爆款又層出不窮。《明日之子》《偶像練習生》等偶像養成類、《中國新說唱》《這!就是街舞》等垂直類節目百花齊放,且有帶動小眾文化破圈的能力,不斷在網際網路市場刷屏,表現相當亮眼。
對此,資本市場最有發言權,據業內人士透露,如今廣告商在選擇投放渠道時,大多將80%-90%的資源投向網際網路平臺。
在這樣的市場趨勢下,流向衛視的廣告資源不斷縮窄,加劇著衛視資源分佈的“馬太效應”,即大部分流向衛視的廣告資源集中在一線衛視的頭部內容中。正因如此,一些綜N代即便收視下滑,但其招商額相對穩定。例如,最新一季的《中國新歌聲》冠名費仍達到5億元,《歡樂喜劇人》在收視巔峰後招商額基本保持在3-4億之間。
相比之下,網綜招商空間更大。例如,《中國有嘻哈》總贊助費5.4億,《這!就是街舞》總招商額6億,《熱血街舞團》總招商金額6.5億等,這些節目在初次播出之時,招商額就已站在了一些經過幾季熱度積累的衛視綜藝之上。
對此,一些衛視綜藝開始嘗試引入網際網路元素。例如,《最強大腦》在新一季節目中強化高顏值學霸的標籤,走選秀的偶像化路線;浙江衛視聯合優酷共同製作《這!就是灌籃》等,臺綜和網綜的界限越來越模糊。然而,臺網聯合並不能解決使用者習慣變化、政策限制、人才流失等實質性的問題。
1、使用者習慣變化
年輕群體集中在網際網路,且已經逐漸習慣網際網路快節奏、過濾式甚至是無廣告的觀看模式,電視臺在新的使用者習慣下難以滿足年輕使用者的需求,即便是同樣的內容,電視臺的曝光度也不及網際網路。例如,《幻樂之城》《中餐廳2》的首播收視率分別為0.841%、1.056%,而其在視訊網站的首期播放量分別達到2億和3億以上。
2、政策限制難以規避
衛視節目政策限制更多,例如《明星大偵探》四季的豆瓣評分都在9分左右,但臺播版的《我是大偵探》豆瓣評分僅6.1分勉強及格,情節呈現的尺度縮窄是引起差評的主要原因之一。
另外,隨著臺網審查制度逐漸趨同,網綜也開始面臨與臺綜同程度的稽核,但網綜觀看模式更自由,且互動性、參與感更強,能在一定程度上避免引起使用者觀感不適。
3、人才流失
聯網更大的利益空間和更自由的創作環境,不斷吸引著體制內的人才進入。《奔跑吧兄弟》總製片人俞杭英、總導演岑俊義、《中國好聲音》夏陳安、《天天向上》張一蓓、《舌尖上的中國》陳曉卿等都已進入網際網路市場,《極限挑戰》的總導演嚴敏若確定離開,走向網際網路也是大概率事件,而人才的出走將進一步減弱衛視平臺的造血能力。
整體來看,從政策到人才,再到使用者習慣的變化都不利於衛視平臺與網際網路的競爭,在這樣的市場環境下,衛視未來的發展道路恐怕將越走越窄,難以突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