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歌最大“敗局”帶來的啟示——5G運營中不得不擺脫的“吸血鬼”！

在5G商用前夜，各方主體從自身利益出發，對於5G態度不一。作為5G核心投資主體電信運營商，除了高昂的網路建設成本外，運營成本更是其面臨的巨大挑戰。華為輪值董事長徐直軍在去年的一次公開演講中表示：過去10年，移動運營商OPEX佔收入比例從62%上升到75%，還在繼續上升；5G時代，能否有效遏制OPEX的持續增長成為商業成功的關鍵，需要把降低OPEX作為戰略重心。我們不妨跳出5G鋪天蓋地的宣傳，來探討一下OPEX的相關問題。

OPEX：體現資產管理運營商的實力

所謂OPEX（Operating Expense），即企業的運營支出成本，屬於日常開支的部分，在電信運營商中，OPEX包含了基礎設施維護費用+營銷費用+人工成本+折舊。與OPEX對應的是CAPEX（Capital Expenditure），即資本性支出，包含了戰略性投資+滾動性投資，運營商對於網路基礎設施的直接投資就屬於這一領域。

不論是5G還是此前的2G/3G/4G，網路建設部署時進行CAPEX支出，這部分成本可以說是一次性且相對固定的，而網路部署好了後需要OPEX的支出，定期的網路優化維護、基站電費、人工成本等是每天都要花費的成本，是隨著業務數量和時間的變動成本。對於相對變動的OPEX的管理，構成電信運營商日常重要工作。

實際上，不僅僅是電信運營商，涉及到任何資產管理的運營商面臨的最大挑戰都是如何做好OPEX的工作，同時對OPEX的把控也是體現這些運營商實力最重要的指標。資產的運營和我們的生活密切相關，從日常接觸的自來水、燃氣等公用事業，公交、地鐵等公共交通，以及今天看到的各類共享經濟形態，各類運營公司最終成功與否更多是由OPEX決定的。

以前兩年熱門的共享單車為例，從這一事物出現時，很多人曾經“天真”的計算過：每輛車的成本是多少，每天騎行幾次，多少個月就能收回了成本，最後都是收入。這是一種典型的只考慮CAPEX而沒有考慮OPEX的計算方法，目前的結果也是顯而易見的。在當前不再新增車輛，即CAPEX不再增加的情況下，每天仍然像個無底洞一樣持續虧損，可以看出對OPEX把控才是關鍵。

谷歌光纖：顛覆者的“敗局”，對5G OPEX的警鐘

在涉及到大量基礎設施的運營中，OPEX管理體現各種運營商的實力，那麼對於每個行業來說都是一個高度專業化的工作，所以很難出現所謂的“顛覆者”。

近日，沉寂了很久的谷歌光纖（Google Fiber）業務再次成為海外科技媒體關注的熱點，這次是因為谷歌宣佈其光纖業務將從其佈局的主要城市路易斯維爾退出。這一決定讓人們看到谷歌光纖這一專案向著失敗和完全退出漸行漸近。這一源於近10年前的一個試驗專案，谷歌在2012年決定正式商用，開頭幾年風光無限，一副顛覆者的姿態，但隨後就是各種不順利，多任高管離職、裁員、尋求出售、改用無線基站、在多個城市退出等等。

根據谷歌的財務資料，谷歌光纖所在的“Other Bets”部門2018年虧損為34億美元，主要是由於谷歌光纖引起，而這一虧損狀態已很難得到扭轉。在很多人看來，谷歌光纖是谷歌“最大的敗筆”。

當然，谷歌光纖專案在一開始以“顛覆者”姿態出現也有一定的道理，因為其成功地挑起了“千兆頻寬”的戰爭並推動光纖在美國的進展。在谷歌進入寬頻市場前，傳統的運營商沒有積極性部署高速光纖，而在谷歌光纖專案的刺激下，AT&T、康卡斯特等運營商加快了對光纖的投資，美國網際網路和電視協會資料顯示，1Gbps的網路在美國普及率達到80%。

不過，同樣是提供千兆光纖服務，傳統的運營商AT&T、康卡斯特等廠商並未在這場戰鬥中形成虧損，可以看出傳統運營商在這方面的豐富經驗。面對類似的CAPEX，不同廠商的OPEX就具有決定性作用。早在2016年底，美國一位科技媒體的分析師就對谷歌光纖失敗分析了5個方面的原因，包括市場營銷、價格制定、合作伙伴選擇、服務不一致等，這些原因在很大程度上都和OPEX有密切的關係。

高昂的OPEX沒有帶來更好的使用者體驗，舉例來說，上月美國堪薩斯的一場暴雪，讓Google Fiber遭受了嚴重的影響，一些地區的使用者已經斷網超過兩週。在當今的資訊社會，斷網兩週時間對於人們來說無疑處於一種忍無可忍的“與世隔絕”狀態。OPEX和收入之間的差距也就不斷拉大而造成盈利無望。

OPEX是“重資產”模式運營的關鍵，一個光纖業務近10年的運營讓谷歌越陷越深，那些“門口的野蠻人”以顛覆者姿態想進入5G運營的難度就更大了。目前，雖然已有一些網際網路和IT廠商推動的開源“白盒”裝置用於5G網路建設中，可能有效地降低CAPEX，但OPEX降低也需要更多的手段來實現，這或許是一條漫長的路。

多手段綜合應用降低5G OPEX

5G做到廣度和深度覆蓋，需要更密集基站，而單基站成本也高於4G，導致其CAPEX居高不下，這是相對剛性的成本，徐直軍提到：過去10年CAPEX收入比從17%下降到12%，但隨著技術越來越複雜，CAPEX佔比很難進一步下降。在5G商用前，運營商就需要規劃多種綜合性的方式來降低OPEX增長速度。

網路一旦建成，OPEX就像吸血鬼一樣每天都要耗費大量成本。舉例來說，在過去兩年，運營商已進行了大規模NB-IoT網路的建設，但使用者在落地專案時最大的抱怨依然是網路覆蓋不足，很多場所並非是沒有基站建設，而有可能是運營商將基站關閉，因為所在區域終端很少時，一旦開通基站，OPEX佔收入的比例太高甚至超過收入或許是主要原因。

基礎設施運營需要事無鉅細，OPEX包括了很多專案。過去三年，全球物理站點數從400萬站增加到600萬站，邏輯站點數從780萬站擴張到1500萬站，頻譜從主力的3個頻段增加到10個頻段以上，隨著網路規模增大，將帶來更多的OPEX支出，包括站點租金、電費、運維等。以電費為例，目前各運營商每年基礎設施繳納的電費就高達數百億，5G的複雜性讓這部分OPEX也大幅增加，此前有自媒體在一篇推文《5G是電老虎？運營商在5G時代可能淪落至給電力公司打工！》中提到，5G要耗費數倍於4G的電力，這些都是5G基礎設施“嗜血”的特性。

當然，運營商也在不遺餘力的推動平均OPEX的下降，例如根據中國移動財報資料，2017年底和2018年中期，其平均基站維護費分別下降了14.2%和15.4%，平均基站水電取暖費分別下降了6.6%和7.5%。然而，在電信業增量不增收大背景下，平均站點的OPEX下降並不能帶來整體OPEX的持續上升。以基站為例，知名市場研究機構Analysys Mason在對全球50多家運營商調研後發現，每一代行動通訊網路的商用都會帶來平均每基站OPEX的下降，但下降的速度越來越慢，而每一代行動通訊網路的商用都會帶來基站數量的增加，且增加的速度越來越快，所以與基站相關的OPEX總額也會大幅上升。相應關係如下圖所示：

基站成本下降和基站數量增加速度對比（來源：Analysys Mason，物聯網智庫製圖）

因此，最終帶來的結果是，運營商在每一代行動通訊網路部署時都設定了降低OPEX的目標，但每次都達不到目標。Analysys Mason資料顯示，3G時代運營商5年後實際OPEX實現一定幅度的下降，但低於其設定的5年下降目標；4G時代OPEX不降反增，與預期的5年目標差距進一步拉大；5G時代運營商期望OPEX更大幅度的下降，但從目前情況來看似乎又要失望了。

OPEX下降的預期和實際值比較（來源：AnalysysMason）

對於一些運營商來說，其將降低5G的OPEX的希望寄託在網路功能虛擬化、人工智慧和軟體定義網路等新的技術上，然而5G即將迎來商用，這些新的技術不一定具備大規模商用的條件，不會馬上形成運營支出的節約。當前運營商需要實施多元化的戰術來降低OPEX，例如，增加網路和頻譜的共享已經證明為運營商帶來OPEX的節約，在5G時代可以進一步採用。

在Analysys Mason看來，多元化的戰術會在不同時期帶來OPEX不同程度的節約。運營商在5G網路部署初期就提前考慮網路功能虛擬化和軟體定義網路，但只有在網路切片等技術成功商用並大範圍提供服務時才會發揮作用；AI應該在運營的各個環節來部署；共享的方式則是能快速帶來OPEX絕對數量下降的最有效方式，也是對OPEX下降共享最大的方式。最終，在三類方式驅動下，預計會在5年內驅動運營商5G OPEX下降33%。

未來5G面向更多的物聯網場景，各種碎片化和複雜性讓網路維護優化、營銷成本大幅上升，OPEX的節約可能體現在運營的方方面面。雖然通訊行業之外的廠商很難成為5G運營商，但這些主體的很多創新性做法值得在5G OPEX管理中借鑑，不能做“顛覆者”，但可以將一些“顛覆式”的方法應用到5G OPEX管理中。